我代表灵感学会的意志。”会长说,“你不会还没看清形势吧,布雷纳宁?这儿可不是你的王宫,想要王宫的话你需要我。快选吧,没王国的国王,伟大的王子殿下,你打算喝什么汤?”
“那么,我的回答是不。”布雷纳宁告诉他。“决不。”
法罗斯显然不满意他的答案。“这是我的地盘,你是我的客人,殿下。我不想再三重复。”
“我也一样。”
“我知道你的目标。”会长霍然起身,惊得佐尔嘉几乎拔剑,而辛已经这么干了。“不到用得上同胞们的时候,你可不会来见我。”但他只是探手拿来一只远处的碟子。
“没错。因为我不想将事情变得太难看。”布雷纳宁受够了,“拜恩人占领邻国,黑夜吞没了布列斯边境,连守誓者联盟都在暗中勾连党羽,而光复军团却在自相残杀!我没时间浪费在你和你的谜题身上,法罗斯,这该死的题你自己看着办。去你的立场,凭什么我要替同胞讨回公道就得接纳你这种人?我分明有更好的选择。和你的食人族见鬼去吧!”
法罗斯沉下脸,正欲开口……
……但伯宁没给他机会。“我可以赢得灵感学会的支持,赢得你的认可,但法罗斯,这有什么用呢?我祖父向代行者委曲求全不过换来如今的金星城,而你却要胁迫着我像他一样做个趋利避害的墙头草,宣示自己所谓的立场?你根本不懂政治!瞧你的蠢问题!”
“这只是……”
“试探?闲聊?单纯的玩笑?原谅我不能奉陪了,法罗斯。这样浪费时间的戏码到此为止。我不受任何威胁,不作任何极端化的选择,也不会在原则问题上予以绥靖。想瞧小丑的话,建议你找专业的戏班来,或者照照镜子。我只能提供厨师给你,费用是满足我的好奇心:你是怎么有勇气在一个随时能把你大卸八块的人面前问出这问题的?”
“厨师”佣兵眨眨眼,不由自主地将武器送回剑鞘。
“他会把你的头骨剃的和盘子一般光滑,你就瞧着吧。”炼金术士冷笑一声,“到时候也许你就能明白,士兵就是士兵,而秩序的国王和无名者的国王都一样。给秩序卖命的猎手,为仇恨献身的无名者,充其量不过是国王们游戏里的消耗品。指望他们?哈!”
“你在为你祖父开脱吗?”法罗斯喉咙里发出嘶嘶声,“同胞们的牺牲是必要的?一切合乎情理?”
“不,不是牺牲,是消耗品。我的意思是,无论统治者们口中说得多么好听,他们本人是永远不当真的。你既然是灵感学会的首领,那么想必也不会例外。”布雷纳宁断然道,“作为灵感学会的首领,说到底,你要么是靠恐惧而非智慧统治灵感学会的,要么是诸神瞎了眼,让你纠集出了一帮执着于报复世界的杂种。”
“前者的话,一切便很简单了。但后者更好处理:我知道比食人血肉更残忍的做法,因为你们是在复仇,在折磨,而他们要的是利益。这些做法会榨干同胞的最后价值,将每一寸骨头都挤压干净。是不是更过瘾?更解气?你会喜欢这类提议的。”
法罗斯似乎感到诧异:“这是你的谈判计划?”
“没错,我都告诉你了。喜欢哪一种,会长?”伯宁说,“瞧,这是我给你的选择。你是哪种人?亦或二者兼有?说实话,法罗斯,你要像个愚蠢的外来者一般闯进无法掌控的游戏里,还是学着用国王的思路考虑问题?”
“关你什么事?”法罗斯质问,“你的长篇大论是为了指教我怎么做?现在轮不到你问我!”
“因为我改主意了。”布雷纳宁坦然承认,“我不是来做你们的国王的,我不是那块料。无名者之王另有其人。我只想寻求合作者,来对付你我共同的敌人。”
“在你坦白过往罪行、并当面侮辱了我和我的弟兄们之后?”
“这不是我的本意。”隧道里与辛的争吵后,布雷纳宁以为自己冷静下来了,但他其实只是被真相震慑住了一小会儿。
直到法罗斯会长端来可怕的宴席,他才终于明白,“小夜谷自救会”和“霜露之家”“灵感学会”,乃至“光复结社”需要的真正是什么。决不是以牙还牙,报仇雪恨那么简单。倘若报复能满足无名者这千百年来遭受的悲惨对待,他们早该满足了。
事实上,这些远远不够。
结社走错了路,拜恩才是正确的。布雷纳宁心想,只有让世界认识到我们的强大,让火种魔法成为诸神恩赐,成为“正统”,无名者才会有未来。可黑骑士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在“黄昏之幕”和邪龙的传说传遍世界,在人们将无名者和恶魔划等号的认知刻入常识后,还能坚信这一切都是谎言?也许他根本不在乎真相……
对。布雷纳宁抓住这个念头。真相不重要。无名者的火种并非依靠血系传递,“黄昏之幕”与邪龙的罪恶,秩序支点所谓荣耀的传承,说到底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他看到猎手在屠杀同胞,而同胞也在虐杀猎手,这是他亲眼目睹的真相,是他无须怀疑的事实。然而双方为什么厮杀?
没有答案,无需答案。在无可挽回的战争开始后,考虑根源太迟了。此刻,他不需要真相,不需要解答,只需要终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