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没扎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永远不知道疼。
原本,不少卖假货的人都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甚至因此沾沾自喜,反过来去笑话那些在专卖店买真货的人。
现在新闻一出,他们意识到自己穿在身上洋洋自得的衣服很可能是劣质材料做成的,恨不得把卖货的人祖坟都挖了。
新闻的最后一段更是诛心:
“窗外品牌从未与任何代工厂有过合作,我司制衣厂足够供应所需。为防止消费者无意中被欺骗,特附上所有专营店及分销商店铺地址(地址录每月更新一次,敬请关注)。”
买假货的人再也没办法用“自己穿着的和窗外同出一厂”来欺骗自己了。
“卖假货的果然都是骗子!”
“竟然骗我!”
当然不能怪自己图便宜啊,必须怪卖假货的骗子们!
若不是他们舌灿莲花,自己怎可能被骗?
一时间,过去那段时间因为卖“窗外同款”赚得盆满钵满的店铺门外聚集起了一群群激愤的人们。
吓得老板们一个个关店躲灾。
他们之前有多得意,现在就多想把积压的衣服退掉。
可是……厂家的电话永远占线,估计是把电话线都拔了。
圆桌旁的几个老板额角冒汗,面如死灰。
生产假货容易吗?
当然不!
尤其是窗外的假货,他们的印花式样、纽扣五金、提花料子,全都是市面上没有的。
他们可以用普通棉料代替窗外自己生产的提花料子,也可以用 30 支棉料代替窗外用的 40 支棉料。
他们也可以在剪裁和缝纫上没那么精巧讲究。
可印花和纽扣是必须得差不多的呀!
若这两种都不同,那也算不上是假货了。
据他们分析,窗外用的印花机器是当下最先进的进口货,他们原本是有钱也舍不得的,用自己厂子里的机器试了试,发现真做不到。
他们只能咬牙买了设备。
现在设备的本钱还没赚回来,窗外直接砸了他们的饭碗!
“咳咳……”
坐在主位上的那位老板讲电话讲得口干舌燥,止不住咳嗽。
他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先别打电话了。
“这次的事,我们都是投了大本钱的,”他皱着眉头,眼底氤氲着怒火,“绝对不能被他们这样应付过去。”
“问题是要怎么做呢?我们的衣服都是依靠着「窗外同款」才卖出高价的,现在看来,短期之内是不可能再卖的……”
“她还能把新闻发到全国去不成?”
老板很合理的用正常思维推测,“广市卖不了了,就去菀市、去深城,再不然,去别的省……总不能是就这样算了的。”
他的话刚刚讲完,大哥大又响了起来。
他皱着眉头接起:“又有何事?”
“赵德宝!你可真会给我惹麻烦!”
电话那头的声音赵德宝很熟悉,是他一位当领导的远房亲戚。
他能坐主位,有一半的缘故是因为他。
“大表哥,怎么了?”赵德宝不明白,自己这位总是很稳得住的大表哥是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的工厂做了什么?沈市的白先生亲自给我的领导打电话,讲我们这里的无序市场环境已经直接影响到了沈市的重点扶持企业!”
赵德宝愣住,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什么扶持企业?窗外?”
“不然还可能是什么?新闻刚刚闹起来,电话就到了,白先生还很好心的问候了你——你缴税了吗?”
“啊?”
赵德宝懵的更彻底了。
缴税?
他当然……没交。
账本嘛,随便写一写就是入不敷出,他都没有收益,还怎么缴税呢?
可这是什么大事吗?
坐在这张桌子上的人,有几个是老老实实记账、规规矩矩缴税的?
找他缴税,那摆地摊的人要不要缴税?他们也赚得不少!
谁会管这种事呢?
“你自求多福吧。”大表哥冷淡的说,“已经有人去你的工厂查账了。”
“啊?”
赵德宝这下彻底慌了。
有人查,那问题就大了。
“大表哥,你不能不管我!我这些年也没少……”
“闭嘴!我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还管得了你?以后……别联系了,是福是祸,我和你都自己承担。”
电话绝情的挂断了。
其实也不算完全绝情,毕竟大表哥还是告诉了他问题出在哪里。
赵德宝怔怔的坐在桌边,额角的冷汗滴下也没心情擦。
他的心情很乱。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足以破局的好办法。
……
“哎,就这一个广告,我少说能用它两年。”
办公室里,林听抖着报纸,心情甚好的说。
以后每个月发一次店铺地址,体贴又合理。
张亮低笑,但还是提醒了一句:“不过估计假货的事还是无法杜绝。”
“想要完全杜绝是不可能的,”林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