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悄声过来送房锦儿离庄,道:“你若真想做这生意,莫要放弃,我家东家脾气急,但实际宅心仁厚,或许还有转机。”
房锦儿急忙道:“那你可晓得有个盛都城的货郎日日来庄上买油?”
鸿文摇头:“真没有。你若能说动我家东家,你便是头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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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思不得其解,接下来两日,房锦儿便专门去蹲守那卖货郎,果然被她蹲到。
她跟着那货郎出了金光门,一路上山,走的就是前往北氏桐油的路!
只是走到快到油庄时,那货郎便跟脚底抹了油似地,哧溜一下钻进树丛,房锦儿追上去,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待到再见着,便是已经背着油回来了。
如此两回,房锦儿摸不着他究竟如何进的油庄、如何买到的油。
但至少能猜到一点,货郎的油来路不正,北夫人确实不知。
跟踪货郎不成,房锦儿只好再想办法见北夫人,可庄子没人引,进不去,她便只能在庄外等机会。
一连四五日,鸡鸣就出,天黑才回,见天地守在那北氏桐油庄外。
除了那个势力的白衣和几个喽啰,庄里的油匠和伙计大都跟她混了个眼熟。
房锦儿从不闲着,看人拉车便上去帮一把,看人调度运货忙不过来的,也适时帮几句。
渐渐地,油匠伙计们便也会时不时来与她攀谈,瞧她等得久了,还会送碗水给她喝。
这日,风刮得异常之大。
房锦儿在庄子门前守了半天仍未见到北夫人,便寻了个附近的坡地坐下,一边背对着风啃干粮,一边看油匠们拿布袋封油缸。
春日风大,怕有春汛,春汛之前,更怕的是春雷。
桐油庄子不防别的,防的就是火。
庄上数十个油仓,成千油桶,一个春雷砸下来,只要砸中一桶,大火嗤啦窜起来,完蛋的不仅是无数心血和铜钱,说不定还有油匠伙计的性命。
因此,北氏桐油防范的法子很是完备,封桶封仓皆有熟手操作,不容得外人帮忙。
房锦儿插不上手,只能旁观。
这坡是她这几日选中的宝地,地势高阔,上有绿树遮阴,又能眺望大半座油庄,更妙的是从坡上跑到庄子门前只需一眨眼,丝毫不怕错过北夫人出庄。
房锦儿目光打过一片齐整的仓房,落在最靠外的一间上。
为了防火,仓房之间留有足够距离,唯独最靠外那间,边儿上还挤着盖了间柴房。
一个眼熟的白衣身影在那间仓房门前晃动,与仓里的油匠指手画脚,动作似有些粗暴。
房锦儿心里一声冷哼。
这搅屎棍真是到哪都讨人嫌。
她这几日从油匠们口中得知,此子名叫王饷,是个横行霸道惯了的。
他父亲本是庄上的老油匠,因为几年前死在一场走水的事故当中,北夫人念其不幸,对王饷的行径时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王饷却不知收敛,反而愈发胆大。
离得太远听不见声儿,房锦儿看着那油匠指着一口盛满油的缸,好似在对王饷解释些什么。
王饷叉腰摇头,那油匠有些急了,一跺脚,嘴里念叨了几句,转身往旁边的柴房跑去。
房锦儿看他从柴房里取出一盏提灯。
油庄里为了防火,仓房里不摆灯,而其余地方用的都是加了琉璃罩子的避风灯。
那油匠点着灯,盖好罩,便要回仓房里去。哪知他前脚刚出门,一阵大风呼啸而至,几乎将那提灯卷得翻了个个儿。
灯苗照亮脚底,房锦儿感觉那油匠脚下的石板路亮了一晃。
不是寻常的亮,而是路面浸了油,油光反射出的亮。
房锦儿直觉不对。
北氏桐油防火之法森严,路面有油滴落,必须当即清理干净。
无论是她这几日远观,还是那日进庄,北氏桐油的路面上从未有过漏油的痕迹。
她刚站起身,那大风又是一卷,这次直接把那油匠连灯带人拍在了地上!
灯苗着地,“呼哧”一声便蹿起一拃来高的火焰,沿着路面浸了油的地方,笔直往仓房烧了过去。
“走水啦!走水啦!”
房锦儿把剩下的半块干粮团成团往口中一塞,冲着便下了坡。
“救火!快救火!”
那间仓房离庄子大门有段距离,眼下又正是忙的时候,根本无人注意。房锦儿大喊着撞开门吏冲进庄时,众人皆是一愣,随即才犹豫着放下手中的活计,跟在她身后往里跑。
那火势比远观来得凶猛得多。
房锦儿第一个冲进火场,见那提灯的油匠被卷在正中,浑身着火,正捂着一只手痛苦地呻吟。
仓房附近都设有灭火用的沙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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