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川将餐具、高汤一一装好放入托盘,递予云岚,忧心问道:“你可识得回去的路?”
“不记得,但我可以问路的嘛。”云岚头也不回出了厨房,“放心吧,你如今的身份也不方便露面,我独自去就好了。”
转过墙角,便有几个小丫头手里拿着洒扫工具,围在墙角叽叽喳喳道:“还好你们今日没一起出去采买,啧啧,那场面可吓人了。”
“你也遇到了?”
“是吗?莫非你也?”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咋舌,“那两人因为一些小事发生口角,竟直直动起手来,还拉不开,唉我说至于吗?”
“这我倒没遇到,不过我家隔壁那赵大叔忽然落的个妻离子散的下场,他平时那么和蔼一人,竟是因为在街上伤了一位贵人的孩子。”
其中一个小女孩抬眼看到云岚站在身后,连忙提醒别的姐妹,众人吓得低头四散,扫地的扫地,搬东西的搬东西。
云岚眼疾手快拦住跑的最慢的一位小丫头,丫头头也不敢抬,结结巴巴道:“公…公子。”
云岚和气道:“抱歉,我并非有意偷听,本是找不到去书房的路,想来问一下,不曾想听你们聊的倒是新鲜,我久在府中顾而忍不住多听了几番。”
“不敢当不敢当,我为公子带路吧。”女孩连忙伸出手来,“我替您端着吧。”
“不必了。”
到了院门前,云岚与女孩道别,靠近房门,闻人子的声音自里面传来:“自年初以来,京中作奸犯科者逐月递增,其中犯六赃者约占六成不足,犯六杀者占两成有余…”
云岚酝酿着错词,待话音告了一段落,她深吸一气,敲过三下门,而后压低嗓音温声道:
“月儿,我为你熬了些高汤,想着府中来了客人,许能一道品尝,不知你们现在可否方便?”
将涉月的声音传来:“进来吧。”
云岚闷声低头走向中堂,眼神悄悄瞥向内里书架下方,只见将涉月放下文书,挑眉望向闻人子:“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闻人子翻过一页,道:“去年犯六杀者仅占一成,增长速度远超六赃,实属异常,刑部那边查不出缘由,便将此事上报来了通灵司。”
这一路上,云岚对虞朝的印象可谓是,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贸易发达、各国来朝,就连那战乱,还从来都只有她们各地横行的份。
在这环境下,六赃无论是占比,还是增长速度,都应远超六杀才是。
“你明知我问的不是这个。”将涉月摆摆手,“谁人不知与通灵司共同办案最为麻烦,规矩繁多还吃力不讨好,以闻人将军的人缘就只能来请我了不成?”
“公主别拿我打趣了,我早已无缘将军一称,公主最清楚不过,不是吗。”说罢,闻人子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放置案上,“我也不过是个代为跑腿的,你也知道,你皇兄日理万机实在抽不开身。”
云岚手中的碗碟已然摆放齐整,她扬声道:“来尝尝这高汤吧,免得凉了。”
二人过来在太师椅上落座,将涉月快速喝过一口,咋舌道:“这汤恐是云舒包的吧?”
云岚道:“是,我在一旁打下手。”
闻人子点点头,满是赞赏,从碗中抬眼问道:“听闻你名云岚?那个岚?”
云岚道:“波澜的澜,是为云海波涛之意。”
“嗯。”闻人子饶有兴致的又喝了一口,“没记错的话,此前公主身边那位灵族也名云岚。”
“巧合而已,那人也是我通过事了间寻得的。”将涉月悠悠拆开信件,道:“你消息倒是灵通,打他进京以来,见过他的人可不多。”
闻人子道:“京中私底下早传来了,陛下在接见南氏姐弟时还特意安抚过此事。”
“怎么还说的我心里有鬼似的。”
“公主自然大可放心,毕竟回来之后您是亲眼看着我被施下限言术的。”
将涉月将信放下,端起碗来吹了几番,品过一口说道:“汤也凉了,你回去告诉皇兄,我去也可以,只是此次共办的朝廷另一人,我要自己挑。”
见将涉月有赶客的意思,闻人子端起碗来将汤大口饮下,待瓷碗放回桌面时已然见底,闻人子道:“另一人他已经选好了,是姓喻那家那位。”
“也还行。”
“回见。”
待闻人子走远,云岚坐上太师椅,问道:“共办是什么?”
将涉月道:“公务若同时涉及百姓民生、以及其余种族,则需从朝堂中以及通灵司各选出几人,共同办案。”
“他就直接这样来要人?“
“是啊。”
“怪不得说是吃力不讨好。”
这一是为了能更好的谋求共同利益,二是为了互相监督,防止任何决定有失偏颇。其间规矩繁琐、要求严苛,
况且,朝廷内前来共办的人选都是玄京观内的人直接挑,实在是有些抹了皇帝的面子,那群真正服务对象是皇帝的人臣,自然没几个乐意。
云岚捡起案上书信逐字细阅,乍一看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占满了纸面,字意为:你去。
再细一看,角落还有一个落款:将涵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