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浑身无力,只想寻个地方与自己相处一会,可惜,还有事情未完成。
她冷冷的瞥了一眼前方的青蟒,踉跄着准备离去。
青珩簌簌挪动身体来到云岚身旁,“哟?哭了?不谢谢我?”
话音刚落,一道绿色法力直直击向青珩,她连忙躲至云岚身后,换回人形攀上云岚洁白的后劲:“你这道侣看起来清冷,脾气怎的比你暴躁?啧啧。”
霁川指尖轻轻一勾,两根藤蔓咻的一声捆住青珩的双臂,将她定在原地。
青珩猛然抬头望向霁川,惊愕道:“原来你能控制此间草木?”
“识趣一些。”
霁川将云岚揽入怀中,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作为安抚,“想离开吗?”
云岚抬起头来,双目疲惫无神,“涉月她们呢?”
“应是回到她们的来处去了。”
云岚回头望向青珩:“想来你们的目标不止于此吧。”
青珩挑眉道:“你猜啊。”
“那下一次,我们再谈折渊的事吧。”
“好吧。”青珩试着活动筋骨,任是徒劳,“喂,她都发话放我走了。”
霁川弹指间,青珩的身形连带着藤蔓已然尽数消散。
云岚扶着他的手臂,二人拉开距离,云岚猜测道:“池柳有悄悄拜托你什么事,对吗?”
一些不适合她动手之事。
“是。”
“没有将这群魂魄分离的可能了吗?”
霁川垂下眼,“只能将其放入净琉璃中,让她们回归天地本元。”
“…也好。”云岚有气无力的应着,“你且先送她们离开吧。”
“那你呢?”
云岚后退一步,道:“我还有事未办。”
二人静默对望,云岚的眼睛寂若死水,霁川情不自禁抬起手去触摸,他在一片死水中看到了悲凉、疏离、逃避以及,孤独。
云岚眨着眼睛,眼睫毛在手心轻掠而过,飘飘渺渺,好不真实。
“好。”霁川明白,并非无人触及,是她不愿接受。
霁川的掌心将云岚双手包裹,一缕青色法力在云岚腕上凝做藤编手环,“把它带上,我也好安心些。”
“好。”
霁川带着那团幻境离去,云岚习惯性的将情绪埋入无人之地,从乾坤袋中取出见生剑,拿在手中晃了晃,“喂,事已至此,你是该讲两句了吧?”
见生剑闻言,变得躁动不已,似想脱离束缚,云岚只好放开手,任其在祭台上空四处乱窜,正当她看的眼花缭乱之际,剑体往祭台中心一横,与她遥遥相望。
银竹道:“再入剑心之境方能见其相。”
云岚依言合上眼睛,抓住虚无中的一缕剑气,眼前又浮现那篇苍茫,与上次不同的是,天际留有一笔,是她在幻境中挥出的那一剑,其间已然开出了点点墨花。
前面洁白一片的地面忽有黑纹搅动,似深潭翻涌,有一黑蟒缓缓破水而出,冷冷吐着红杏打量云岚,“我知道,你不是她。”
此前这斯一直佩在云岚左右,能从她的碎碎念中知道实情倒也正常。
云岚未避其芒,直面问道:“所以呢?你寻我,是想让原主再见池柳一面?那让你失望了。”
“倒也不完全是。”黑蟒化作一黑衣男子,几片红色破布围在脖颈、腰间、手腕处以做装饰,加之一头红发刺头更显张扬,满腹牢骚:“屁娃娃破事这么多,最后还得老子来擦屁股。”
“?”这与想象中差别也太忒了。
“你这心境怎么这么空。”折渊环视一周,满脸嫌弃的幻出下半蛇身,盘绕数圈高高立起,他俯视云岚道:“简而言之,就是小柳当年不顾我劝阻,非要去弥补什么遗憾,现在自己受不了了,我这作为长辈的,总得帮她脱离不是。”
云岚脸上勉强挂上一抹礼貌的微笑,“所以您不直接说明是…?”
折渊抓耳挠腮想了一会,“噢,我想起来了。
因为那时候你天天就想退休摆烂,我若直说你指不定就直接拒绝了,还不如让你有些探知欲。”
云岚想骂些什么,但又实在无力与他纠缠,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云岚缓缓转身:“那就这样吧。”
“唉,等等。”折渊出声叫住,云岚无奈回头:“怎么?担心青珩?”
折渊道:“她…也被困在了当年,不会就此安生的。”
这话倒验证了云岚心中关于青珩的猜想,“你还知道什么?”
“当年的真相。”
约四千年前,朝天国。
祭司大限将至,雁柳奉命筹办送尘宴,在那之后,紧接着就是她继任祭司的仪式。
因为,所谓送尘宴,便是王公贵族聚在殿内,众多百姓排在宫外,举城分人羹,将老祭司吞之入腹。
雁柳坐在密不透风的暗室里,仿佛快与此间冷气融为一体,她看着宫内豢养童男童女依序进来抓阄,僵硬的肌肉实在做不出表情。
此番,她需带走一男一女,以做她继任祭司仪式的阵眼。
眼前少女的身形化为灯中烛火不堪一击,打满补丁的薄衫如果挂在树枝上,宽泛而又空洞,少女久久愣于暗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