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很轻,很小,如果不细听根本就听不见。
可是没过多大一会,声音就大了起来。
我甚至能清晰听见,那声音是什么东西在咀嚼,吧唧吧唧的,貌似吃的很香。
我胆子不大,却也是干了快一年入殓师的人。
听到这声音,又想起自己白天只吃了一个馒头,饿的我根本就没往别处想。
我天真的以为,这是老赵那糟老头子背着我偷偷藏了老乡的好吃的,以为我睡着了,躲起来偷偷吃呢。
肚子里咕咕作响,空落落的难受。
我咽了口口水,奔着声音的源头找了上去。
我听了半天,突然发现,这声音就躲在牛棚的后面,便想也没想的拿起手机响亮,憋着一肚子怨气,来到这里,看都没看,张口就是好一通抱怨:“老赵,你这就有点不地道了啊,我说你怎么忽悠我睡觉呢,敢请是自己找到好吃的,想独吞!啥也别说了,赶紧给我……”
我话说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心脏扑通扑通蹦的飞快,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不安感。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我是一只羊,被藏匿暗处的猛虎盯上了一般,说不出来什么滋味,但就是难受。
除此之外,空气中夹杂着一股让我熟悉至极的气味。
这味道不光有昨天闻吐的腐臭,甚至还夹杂一股新鲜的血腥味,是我当上入殓师以来,闻到过最多,最熟悉的味道之一。
可是现在,我在这种地方,突然闻到血腥味,貌似不太对劲。
几乎是下意识,我低头看了眼身下,却差点尿了裤子。
原来这声音的来源根本就不是什么老赵,而是一只腐尸,会动的腐尸!
他趴在某个人的身上,用尚未脱落的牙齿疯狂撕扯着身下那人的肉。
纵然是自身溃烂,浑身肌肉组织透着干枯的黑红色暴露在外,也丝毫不影响他大快朵颐,吃的很香很香。
见我看他,腐尸抬起了头,脸上都是蛆虫,疯狂蠕动,异常猖獗,咬烂了他的眼球,躲在他一只眼眶里,安了家。
至于另外一只,还没到被咬烂的地步,却也是整颗脱落,由神经血管连动着,耷拉在眼眶外,努力往上抬了抬,似乎在看我。
再看他身下躺着的那人,不正是老赵吗?
白天还一脸无所谓,吃了两个馒头倒头就睡的他,这会彻底成了腐尸的盘中餐,整个肚子都被撕烂了开。
肠子流了一地,被腐尸咬断,正从一头向上啃食着,连胃都被吃了一多半。
“卧槽!”
我吓坏了,终于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当时的我完全是下意识的求生欲,条件反射般拼命狂奔,两条腿不受使唤,全靠条件反射。
我突然发现,这个村子越来越不对劲了。
所有的房屋门窗都死死紧闭,却有好多人影从角落处睁开了双眼。
黑夜中,这些眼睛透露着红光,满是贪婪,似乎相中了我的一身肉。
我知道那些都不是人,却也不了解现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自己都要吓哭了,一分一秒都不敢停留,玩命的跑。
我的这一动作吸引了那些家伙。
一声声低吼从四面八方传来,十几具腐尸都活了过来,就跟欧美电影里的丧尸一样,皮肤溃烂,浑身蛆虫,向我狂追而来,丝毫不打算放过美餐一顿的机会。
我心脏砰砰直跳,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停下来绝对会没命,便又加快了几分速度。
那种时候,我觉得我的潜能已经激活到了极致,完全感觉不到累。
或者说,我都不敢累,只能顺着来时的路拼命逃窜。
不知不觉间,村子被我远远甩在身后。
我狂奔在一条无名的土路上,两侧全是高大梧桐树。
寒风呼啸,树叶沙沙作响,像是阴间小鬼的嘲笑,等待着我的死亡。
突然,一道白光从我眼前闪过。
我貌似看到了几个人。
但是我看不清他们的样貌,只是能感觉出来,这几个人男女都有,不是腐尸,也不是一般人。
只见那几人中,为首的女人堵住了我的路,语气冰冷,轻声开口:“这位小哥,你三魂不定,七魄不灵,想来是中了幻术,别怕,我乃顶峰山弟子白念雪,可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