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吸一口凉气,吓了一大跳。
倾尽圣马真全部力量和铁刹山开战?
本来铁刹山就因为前些年的燎原大火而伤筋动骨,万一整个圣马真的力量都汇聚在铁刹山外,东北五族还真未必是对手。
到那个时候,野仙家仙覆灭,东北没了野仙坐镇,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呢。
别忘了,现如今的铁刹山上,胡三太爷太奶,还有黑妈妈可是全年无休,为老百姓除去邪祟,保佑一方风调雨顺,阖家安康。
这些在我们眼中只是祝福的词汇,背地里,是无数野仙为之努力的结果。
要知道,人道虽然也是六道轮回中的上三道之一,却一直属于三道之尾,是天人道阿修罗道眼中的地狱。
我们的世界拥有贪婪欲望和麻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有人在高级场所随便一瓶洋酒就能消费掉普通人几年不吃不喝的劳动成果,甚至还有人,衣着破烂,坐在马路边啃着馒头榨菜。
经济参差不齐,资本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大多数人只能出苦卖力,挣自己的辛苦钱。
这样的世界,自然会有诸多怨念与邪念,像是毒药,渗透人心。
倘若没有野仙从中调和,那可就都乱了套了。
所以,野仙不能没,黄贺也注定不能当真徒。
这是一个可怕的执念,比刘忠阳曹涌德之流还要可怕无数倍。
“那咱们以后怎么办?”我听懂了这其中的门道,继续问道,“你夏伊岚有那个实力扳倒黄贺吗?”
“暂时没有。”夏伊岚摇了摇头,“眼下,护法天职位被撤,我和真徒得忙着抢地盘。你也知道,圣马真不光在奉北有势力,绝大多数的城市里都有圣马真的痕迹。我想,我大概会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多久?”
“谁都说不好,可能几个月,也可能……几十年,更有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那你弟呢,他怎么办?”
“和我一块走,我不放心我弟,要是留在奉北,很可能会被护法天残党报复。这帮人就像是黑暗中的臭虫,赶不尽杀不绝。”
既然提起夏伊岚的弟弟了,我便又来了好奇,她这位护法地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呢?
以前,我觉得护法天刘忠阳相对于其他护法,更为简单,因为他脑袋里想的只有钱和势力。
这似乎是最基础的执念。
可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因为他刘忠阳,也曾站在阳光下,顶着齐东旭的身份好好生活过,只是结果,不尽如人意。
既然刘忠阳都有两个身份,那夏伊岚,比护法天更为复杂的护法地,绝对不会是表面上这么简单。小說中文網
“想听听么?”夏伊岚苦笑一下,“你说的对,我和你永远都不可能是朋友,但合作伙伴还是可以当的,说说也无妨,只是有些涉黄涉暴,你能接受么?”
我也笑了:“哥们自从当了入殓师,接触的哪件事不涉黄涉暴啊?”
“好,那我就说说吧,我和我弟夏伊凡的故事……”
二十多年前,全华夏都在改革创新,街道上粘贴着劳动人民最光荣的标语,无数人用汗水和勤劳的双手,将我们的城市建造成了钢筋水泥的高楼深林。
某个小镇上,一位身子结实的黝黑汉子脖子上挂着毛巾,坐在炎热的驾驶室里,任由汗水侵透他那带有红色五角星的衣衫,不慌不忙操作着身下的挖掘机。
一个孩子,死死挡在了挖掘机前。
“小丫头,这是建筑工地,不是你藏猫猫的地方,快回家吧,太危险了!”
汉子好心提醒,却见那小女孩蹦蹦跳跳跑了过来,来到驾驶室外,昂着头,天真的小脸上写满了古灵精怪。
“大叔,你们这是要干嘛啊?”
“还能干嘛,拆迁呗,这一片都要拆。”
“那我家是不是也要拆啊?”
“你家在这一片的话,那就是。”
“可是,你们拆了我家,我和我爷爷奶奶弟弟住哪里呀?”
“这……用不了多久,这还会盖新的,到时候你们就有的住了。”
“我爷爷说了,你们是坏人,拆我家也就算了,还没给多少拆迁费,房子也不给,我们没地方住了。”
“我……”
“大叔,谁让你拆我家的呀?”
“我……”黝黑汉子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开了十多年挖掘机从没慌过神的他,这一次,却有些乱了阵脚,“我也不知道。”
“大叔,你真好笑,都不知道谁安排的,你还开着挖掘机拆我家啊?”
……
我叫岚子,是一个没爹没妈的孩子。
我有一个弟弟,叫凡子,在我有记忆时,他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被爷爷奶奶拉扯着长大。
我们一家四口生活在一个残破的土房里。
每年夏天,都会有玻璃球大的蜘蛛在土房的犄角旮旯里安家。
爷爷会抽着旱烟,用沙子和着水,掀起炕席,把四分五裂的土炕抹了又抹。
每年秋天,土房都会漏风,奶奶会用开水沏面,做成粘稠的浆糊,粘着布条,把窗户缝封了又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