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如姜芥,灵州城下杀成一片火海,女墙间隙不断窜出带火的乱箭,拒马枪的尖锥插满横七竖八的尸身。
城墙上的火油倾倒而下,一瞬间尸身如蜡炬般烧成一堵连片的火墙。
“李大人不好了!有女兵攻城!”
“好大胆子!边军呢,叫边军来镇压。”李节度使打着叶子牌,听到消息扔掉手中的牌。
“攻城的就是边军!”
李节度使糊涂了:“边军不是被圣上换成男子了吗?”
“不是,是女人,全是女人,”报信的小兵冷汗涔涔,“我们被骗了!”
李节度使旋即敏锐地推出来龙去脉,“即刻传信兴王府!”
他大袖一挥发号施令,同一时刻,府衙外一声雷霆巨震盖住他的声量。
巨大的撞车撞开城门,嵌开一条缝,铁叶包裹的撞木上余留着未散的硝烟。
一根弩箭射断李节度使的右手,他吃痛地摔在公堂梨木桌上,干望着一队女兵骑马闯入。
府衙上的牌匾摇摇欲坠,彻底掉了下来。
日光下,女子的铁甲如烈烈金鳞。
刘晗强迫他仰起头,“李节度使,可还认得我?”
“你是,公主?!”
话音落,刘晗手起刀落杀了他,回身对城内战战兢兢的百姓,“诸位都听见了,本宫乃大汉山阳公主刘晗,朝廷不济水火,官府屯粮高卖,今日本宫替你们除了此人,开仓放粮!”
“开仓,放粮!”女兵们撬开米仓。
一名老者晃着腿走了出来,领了一袋粮,平安无事。越来越多的人走了过来,壮起胆子领粮。
李节度使被一双双草鞋踩在脚下,跨过尸首的是成千上万着急领粮的饥民,不知是谁嫌碍脚将他踢远。
【恭喜宿主攻下灵州,男主失去西北控制权,气运值-10%】
这系统还真应景,连到账的声音都换成铜板叮当。
兰情欣然笑纳,钱包还是胖一点令人安心啊。
灵州攻下了。与观察使一同坐镇灵州的判司被百姓从府内拖出,又打又踢。
当夜,军队祭旗,判司被绑住手脚扔到刘晗面前。
“公主?楚女官?”判司原是京城官宦子弟,见过她们。
“你,有遗言?”刘晗网开一面。
“你们为何背叛新帝、背叛朝廷?”
刘晗蔑视地扫他一眼,“因为我要当天子。”
判司目光怨恚,张口咧开一个满嘴血的笑,“好,真好啊。我可以把灵州交给你们,就看你们受不受得住。”
兰情:“什么意思?”
“楚女官,你们以为我们当官的单纯喜欢欺压百姓吗?不是的。”
他咯咯笑着,“百姓若得势便会诞生暴民、诞生新的乡绅豪强,他们不是良善,只是没有机会作恶,等哪天你们给不出粮食百姓就会弃你们如敝屣,反过来埋怨你们,还不如一开始就苛待他们。你们今日杀我,我等着看你们的下场!”
兰情意识到判司话中有话,忙叫人清点粮仓。
果然,官府粮仓里前几库放了粮草,其余粮仓全是空的,前几间粮仓只是障眼法。
判司状若疯癫摇着脑袋,“你们真可笑,灵州闹过饥荒,谁会傻到放心把粮食留在灵州?一早就转移空了!”
只要手里有粮草,不用动一根手指求人,有的是官僚主动凑上来替他转运,大家分赃。
刘晗狠踹他一脚堵住扰乱军心的话,“带下去,逼问粮草下落,今夜拿李节度使的头祭旗。”
狡兔三窟。
留给她们的相当于一座空城,还坚什么壁,清什么野,压根没东西可清。
上午发下去的粮草顿时变得紧缺,兰情想,原书新帝大概也是用此法逼死女兵的,不费一兵一卒,挑拨饥民与她们相杀。
不能再无所顾忌地放粮,必须派人管理。
次日,招募告示张贴在府衙外,刘晗明确添上一句要求:仅限女性。
府衙外登时闹哄哄一片。
兰情问:“出什么事了?”
“楚女官,是饥民,饥民闹起来了!”
“凭什么不给我们粮!”
“说好的粮米不是我们想拿多少是多少吗?莫非你们也贪了?”
男女老少跪在府衙前怨声载道。
“楚大人,”一名老妪扶住她鞋头,“你们既做不到开仓放粮,又何苦给我们希望?”
“楚大人,我们家五口人只要一袋米便能活,你开个价吧,我们愿意签卖身契,为奴、为婢,不饿死就行。”
“够了!”刺耳的鼓声一锤,刘晗头戴兜鍪跨过门槛。
门前跪着一排葛布麻衣,有孩童,有腿脚不利索的老人,补丁的裤腿摩在坑洼的地面,刘晗闪烁着瞳,咽了咽喉,“抬起你们的头,这里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为奴为婢。”
“本宫以山阳公主之名起誓,应承过你们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不成,则本宫人头祭天也无怨。”
“南汉的皇室不管你们,本宫管,贪官欺压你们,本宫杀。本宫知你们在怕什么,怕吃不饱,怕没得吃。”
被戳出心声,有人脸色开始动容,刘晗继续道:“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