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的同时向他问好,滕时脱掉鞋子踩着拖鞋走进来,刚准备上楼,忽的感觉有点不对。
他踩到一块硬硬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块碎玻璃。
心里忽的没来由的重重跳了两下,滕时试探地叫了一声:“奚斐然?”
没有人回应,客厅只开了一个小台灯,房间里暗暗的。
滕时忽然看到窗帘下面有一团体积庞大的黑影蹲在那。
“小管,打开客厅灯。”
初代AI立刻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灯,照亮了满地的狼藉。
奚斐然蜷缩在墙角的窗帘下,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双膝中,他不知道哪里受伤了,身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血渍。
滕时的呼吸都停了几秒,心里大概猜到了个七八分,踩着各种碎屑走到奚斐然面前,轻轻按住他的健硕的肩膀:“阿然?”
奚斐然缓缓抬起头,乌黑的眼底翻滚着疯狂的血色,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你怎么才回来?”
“出什么事了?”滕时温柔的捧住他的脸,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不正常的样子,“哪里受伤了?”
滕时的体温常年比一般人凉,微凉的温度触碰到炙热皮肤的一刹那,奚斐然忽的一把抓住了滕时的手,力道之大几乎让滕时的手骨传来了咔的一声响。
滕时冷静地反握住他的手,翻过来看,看到了他受伤的手指,微微松了口气:“小伤,包扎一下就行。”
那种平静如水的态度仿佛有某种魔力,奚斐然眼底疯狂翻动的暗红一点点平静了下来,然而平静之后真实的脆弱一下子就漏了。
“哥,”他的嘴唇微微发着抖,眼眶红透,像是受了巨大委屈的小兽,“我好难受。”
几个字听得滕时心都要碎了,滕时轻轻揽住他的后背,把他搂进自己怀里,上下抚摸着他的宽厚的后背:“胡撸胡撸毛,不难受。”
“我觉得我一辈子报不了仇了怎么办?我斗不过他……”奚斐然的脑袋靠在滕时颈窝里,声音几乎有些哽咽。
滕时自从奚斐然十岁之后好像就再没有见他哭过,安慰道:“那就给我当大厨,我雇你一辈子。”
奚斐然破涕为笑,然而那只是短暂的片刻,半秒钟之后他的笑容消失了,直勾勾地盯着滕时:“要是你娶妻生子了怎么办?”
“……”
“要是你忽然受不了我了怎么办!”
一瞬间,害怕失去的恐惧和几天以来连续的心折磨终于让少年紧绷的心弦啪的一声断了,
痛苦的情绪搅动起压抑多年的心创伤血色滔天地砸下来,一边是父母在质问他为什么还没帮他们报仇,一边是滕时撇开他的手和陌生的女人搂抱在一起,奚斐然惨叫一声猛的抓住了自己的头。
滕时看见他的眼神就知道不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奚斐然的心里疾病发作了,上一次发作的时候,奚斐然把一把刀子捅进了他的肩膀里。
他原本以为这么多年奚斐然早就好了,没想到这心阴影还在,而且好像更严重了!敢情之前那么多年奚斐然都是藏着的!
奚斐然爆发出凄厉的惨叫,手指几乎要抓进头皮里,滕时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抓得头破血流,扑上去抓住他的手:“奚斐然!”
奚斐然猛的甩开他,在这种失智的情况下,他的最后一丝潜意识还在驱使他远离滕时免得伤到他。
然而他刚迈出去两步就一脚踩在了碎玻璃片上,脚底瞬间出血,滕时趁机猛的抱住他,把他扑到了沙发上。
“奚斐然你看着我!”滕时压住奚斐然的胸口,他原本就比奚斐然的体格弱很多,更何况是奚斐然发疯的时候,滕时强行压住他的四肢,累的气都喘不匀,“我会帮你的听到没有!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奚斐然喘息着看着他,灯光下他轮廓分明的俊美容颜更加深邃,滕时和他对视两秒,感觉他好像平静了,稍稍放开了他点。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奚斐然忽的暴起猛的把滕时掀翻:“你休想离开我!”
两人的姿势瞬间互换,滕时被他猛的摔在了沙发上,沙发是米白色硬皮,撞上去和撞在沙袋上没什么区别,滕时后腰的淤青还没好,疼得脸色一下就白了,闷哼一声抓住了奚斐然的胳膊。
“爸爸妈妈都死了,我只有你了,连你也不要我?你不能不要我!你休想把我再送走!”
奚斐然发疯似的按住滕时,却忽的看到了他痛苦的神色。
心脏仿佛被洪钟猛的撞了一下,奚斐然的大脑里嗡的一下,眼前的一幕幕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幻,触目都是猩红的颜色,耳边全都是阴森的冷笑和嘲讽,可是在这些声音之中,他却隐约听到了滕时的喘息。
他颤抖地伸出手,想去摸滕时的脸。
滕时疼得冷汗都下来了,见他伸手乱摸,顺势抓住他的手,按在了自己青肿的后腰上:“小混蛋……你想摔死我吗?”
手心微凉的温度和明显的肿胀让奚斐然愣住了,两秒后,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呜咽。
滕时浑身都疼头晕目眩,勉强抬手轻轻拍了拍奚斐然的脸疲惫道:“不是怪你,乖,醒醒。”
他只是一句话,却看到奚斐然的眼睛红到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