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场景已经不太真切了,滕时在模糊中看到祁南瑾苍白的被水浸透的脸,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揪紧,痛得喘不过气来。
……
“很抱歉,祁先生死于溺水。”
太平间的温度很低,金属的停尸柜被拉出来的时候,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上一世的回忆清晰得太过真实,无论是听觉嗅觉还是视觉,都没有被忘记分毫。
祁南瑾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灰白,那往日一直微笑着的唇角平平的,像是在做一个并不太开心的梦。
滕时抚摸上他的脸,手指触碰到的冰凉让他不敢相信是真的,甚至以为触碰到的是仿真玩偶一类的恶作剧。
“发现他的时候他就漂浮在水面上,已经晚了。”公事公办的声音很低沉,“这是个意外,请节哀。”
滕时喘息着:“不要……”不要伤害他。
体力终于透支到了极限,滕时终于支撑不住再次倒了下去。
奚斐然看了看手里半死不活的祁南瑾,又看了看岸上虚弱伏地的滕时,眸中暗色翻涌,攥着祁南瑾的手背上因为用力,青筋一根根崩了出来。
海浪拍打着他的大腿,只需要稍微向下一按,祁南瑾的脑袋就会被他按进水里,为试图伤害滕时的行为付出代价,如果按得再久一点,这个竞争对手就会彻底消失掉。
僵持了几十秒钟,奚斐然再次低头看向祁南瑾,沉默了半晌,忽的把他向下一按——在水里涮了涮,然后提出了水面。
滕时精疲力竭,只听到身旁咚的一声重响。
奚斐然把祁南瑾丢在了岸边,一屁股坐到了滕时身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
大概两天后,加州的高级病房里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祁南瑾惊恐地抓着镜子举在跟前:“我的脸!我英俊帅气的脸呢!这妖怪是谁!”
滕时同情地抚摸着他的呆毛(整个头部唯一能下手的地方):“会变回来的,别伤心。”
“这怎么回的来!我的脸都肿成猪头了!我的卡姿兰大眼睛只剩一条缝了!谁干的!是谁干的!”祁南瑾声嘶力竭,“我一定要把我的点滴瓶塞进他的菊花里!!”
罪魁祸首奚斐然在一旁淡定地喝着什么:“你的胳膊也脱臼了,大概率是没有那么大力气的。”
滕时夺走他手里的小瓶子:“别偷喝我给阿瑾买的保健品。”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祁南瑾更崩溃了。
“呜呜呜我不帅了,阿时你还会爱我吗?”祁南瑾顾不上他,举着两只被包成木乃伊的手绕过丧良心的奚斐然,想要抱住滕时腰,“我这个样子只怕要一辈子需要你照顾了。”
“别想了,”奚斐然拎住他的小拇指强行把他拎了回去,“鉴于你做出的事情,我哥不打断你的腿把你做成人彘就不错了。”
祁南瑾满头问号:“纳尼?!”
几分钟后,在奚斐然的叙述下被补充了当晚记忆的祁南瑾目瞪狗呆:“我……我竟然试图对阿时图谋不轨?”
奚斐然幽幽道:“如果不是我和我哥有心灵感应,察觉到他有危险及时赶过来,他就要被你淹死了。”
“你回忆一下,当天晚上入口的有没有什么感觉不对劲的东西?”滕时问祁南瑾,“有可能被人下了药的。”
祁南瑾挠了挠被包成粽子的头,细细想了想:“好像没有,在当晚吃饭之前我没有吃过别的东西,唯一入口的就是别墅酒店的矿泉水,都是密封的。”
滕时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他也只是想要确认一下,毕竟祁南瑾刚被送到医院他就立刻叫人检测了他的血液,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祁家叔叔也立刻对别墅里展开了调查,所有的食物都被排查了一遍,甚至派人挨个沙发摸看看有没有被插上针头,但是都一无所获。
“如果不是你们告诉我,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祁南瑾的声音低下去,“我的记忆就截止到我在沙滩上喝酒等阿时而已。”
祁南瑾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后怕,如果不是奚斐然忽然赶来,那么滕时真的有可能被他淹死。
这样的后果他根本接受不了,一辈子都会活在悔恨中。
是谁干的?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祁南瑾低下头,放在床单上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
奚斐然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在那之前你还记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任何异常都可以。”
祁南瑾有些痛苦地按住脑袋,他的记忆非常混乱,像是被什么强行搅乱过似的。
“那一天非常正常,我什么都没吃,也没有见过任何奇怪的人,就是在别墅里呆着而已。”
有一段很模糊的记忆,他似乎躺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透过那人的眼睛看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坐在驾驶舱里,却只能看不能操控,
祁南瑾心跳的频率越发加快,旁边的仪器甚至发出了滴滴滴的声响,滕时一把握住了祁南瑾的手:“阿瑾。”
滕时的手指常年都比正常人的体温要凉一些,触碰到掌心的时候,祁南瑾猛地颤抖了一下,被那熟悉的温度从自责又混乱的漩涡中拽了出来。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