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压对胃没好处。
这样下去不行,看来还是得揉揉。
“我来帮你。”
奚斐然熟练地把手伸向滕时的胃,却在即将碰到滕时的一刻微微顿住了。
——我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之前明明已经想好了,不和滕时过多接触和牵扯了,怎么他一难受,自己又凑上来了。
他们注定是要分开的,自己也注定会站在滕家对立面。
说好了把他当成宿管和房东呢,你会帮房东揉肚子吗?
奚斐然忽的就犹豫了。
自己为什么总会忘记刚定下的原则?
他看向滕时俊美的侧脸,那皮肤如同雪一样白,眉目绝美如画,冷汗淋漓蹙眉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饶是西施捧心估计也比不过此时的滕时,细想,竟然是某种似有若无的魅色。
奚斐然的心跳忽的微微加快。
为什么滕时每次难受,自己都会碰巧看到?
难道说,他知道自己看不得他难受……是故意的?
抬起的手距离滕时颤抖的身体近在咫尺,却怎么也没法再往前伸一分。
滕时眼前阵阵发黑,觉得自己要被折磨死了。
胃里翻江倒海似的疼,这种疼并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痛,而是绵延不绝的绞痛,就像有人用擀面杖在一遍遍地碾压他的胃。
要命了。
为什么没有人研究出来人造胃,把自己这破烂胃换掉。
来个人把自己打晕也好。
“嗯……”一声发抖的呻-吟终于忍不住从齿缝溢了出来,完全是下意识的,滕时死死抓着腹部的衣服,“疼死了……”
“疼死了……”
奚斐然仿佛忽然惊醒,在满脑子胡思乱想中清晰听到这一句。
明明那颤抖沙哑的声音微不可查,但他的心底仿佛被什么重重的撞了一下,晃动出一层又一层扩大的心疼的涟漪。
靠……
靠!
奚斐然狠狠咬了牙,忽的翻身上床,把他整个人轻轻向旁边掀倒,抱在了怀里。
我可能就是有病,奚斐然想。
滕时脆弱的一面就是能勾起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让他根本没有办法袖手旁观。
姿势的变化让滕时呜咽一声,还没来得及挣扎,一双小手已经按在了他的胃上。
“别动,我帮你揉。”
就这一次。奚斐然想,就算他故意的,我也认了,这是最后一次。
与此同时,滕禹走进市中心最豪华的办公大楼,楼下的前台和保安立刻起身向他问好。
滕禹眉头紧锁,坐电梯直上顶层,电梯门打开,他大步走向走廊尽头,在面前独立办公室的黑色大门站定,深深吸了口气。
然后他敲了敲门。
“进来。”
滕禹推开门。
办公桌后,中年男人抬起头来。
“父亲,您找我。”滕禹微微低头沉声道。
第53章 挑拨
滕仲云坐在椅子里,在逆光的阴影中抬起头看过来,视线冰冷。
滕禹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感觉,似乎从小到大,他和父亲的交流都是以这样的角度,隔着一张桌子,他站着,滕仲云坐在后面。
小小的他仰着头,想要看清桌子后面父亲的表情,却只能在逆光中感受到俯视的淡漠视线。
他的身高一点点长大,从比桌子还矮,逐渐长得超过几乎周围所有人,而当他进到这间屋子里,面对着滕仲云,却依旧感觉自己是被俯视的。
“刚才蒋凯给我打电话,说你把他的儿子打了,”滕仲云说,“他儿子现在在医院里做手术,断了好多骨头,救护车接他的时候甚至无从下手,几乎没法把他从地上挪到担架上。”
蒋家果然来兴师问罪了。
“他想对滕时图谋不轨,”滕禹冷硬地抬头,“我收到滕时的消息去接他的时候,这小子正把滕时压在地上,那混蛋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滕仲云笑了。
滕禹有些诧异。
“滕时又不是什么纸做的娃娃,就算是被蒋洲成上了又能怎么样?”滕仲云语气淡漠,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什么完全无关紧要的人。
滕禹不可置信:“父亲!……”
滕仲云冰冷的视线凝在滕禹紧绷的表情上,生生把他没说完的话堵了回去:“蒋凯得知他儿子被打了之后非常愤怒,我们和蒋家的合作都有可能因此被影响。”
滕禹怒道:“凯斯不过是一个小民企!就算不跟他合作了我们也……”
“你现在还觉得凯斯是一个小民企吗,”滕仲云的眼神阴冷下来,“他们手上掌握的奚家技术,一旦破解出来,足以让他们在短时间内爆发式增长。”
“他们有足够的野心和狠劲儿,远比奚家更激进,等他们真的上市发达了,你觉得滕家再想介入,还能以现在的姿态?”
滕仲云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滕禹面前。
他的身材也很高大,虽然没有滕禹高,但看着滕禹的时候就像是狼王看着正值壮年的幼崽,那种深沉孤冷的睥睨气质,是年轻一辈身上绝对没有的,是一种强烈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