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要有人先主动走近对方,你要不要试试,或许我更适合你?”
她眼神澄澈如水,盛满与五年前一模一样的信任,有些茫然:“怎么试?”
他按捺住激烈的心跳,看了她许久,终于下定决心。
慢慢侧过脸,双唇试探着覆上她的额头,谨慎而珍惜地一点点下移。前所未有的体验,她双眸先是错愕地睁大,逐渐变得飘忽、雾蒙蒙的,呼吸也开始紊乱。
他在靠近她嘴唇时迟疑不决,就那般停滞在咫尺,四目相对的刹那,她慢慢闭上眼,柔软的唇生涩地向他靠了点。
他心神一漾,感觉眼前绽开大片鲜花,前所未有的暖流传遍全身。
去年正月十六,他欣然前往质子府,想寻找时机推一推与元旻的合作,待关系融洽、时机成熟了,就提出求娶。
前堂相遇时,他看到她耳根微红,心中暗喜。岂料隔得远了,背后遥遥传来一句“他就是建业侯?”
他敏锐地觉察到,有些东西超出了他的预料。
后来才知,她喝了他亲手端过去的“忘忧”,忘了他最不堪的模样,也忘了他们相互爱慕的时候。
错过那一个月、错过那一个时辰,错过了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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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英回到寝殿霜仪阁,关上门用后背抵住,心绪翻涌。
为何面对苻洵,总感觉相识了很久,总会怅然若失、生出淡淡酸涩?
就好似,心头软肉被狠狠剜走一块,碎片不大,却极深、极要害。
头有些晕,和衣躺在床上,忽然感觉这偌大宫室如此空旷,一股萧索和孤独挥之不去,合上双目,眼角垂下两行泪。
这些日子,总有些浮光掠影在梦中一闪而逝——
她站在伊河边,对消失在风沙中的一袭红衣挥手,扬声呼喊“不要忘了我”。
她在漫天烟花里抬眸,对面的红衣少年面目模糊,她心跳却无端漏了半拍。
这些温暖激动的画面支离破碎,极不协调地镶嵌在夜夜重复的可怖梦境里:云遮雾绕,天空一轮血红圆月,鲜血没过小腿、漂着无数尸骸,一只又一只惨白的手伸向她,哀嚎阵阵。
血红色天空传来断续的吟唱,嘶哑阴森如诅咒。
“……纠缠难分是半世的纠葛;颠沛流离是此生的挚爱……”
“两个男人,此生挚爱、半世纠葛……不得往生,不得解脱……”
颠来倒去的梦魇一直持续到五月二十四,元旻的仪仗浩浩荡荡从东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