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色彩各异的布袋,开始分装荔枝。
浅金色袋子装元璟的,蓝色袋子装她带给飞廉的,白色袋子装给元旻的,轮到他自己时,她提议道:“红色吧,红色很衬你。”
苻洵似笑非笑,目如春水波光流转、斜斜瞥了她一眼。旋即,选出一个难看透顶的绿色袋子,将剩下那堆荔枝全部兜了进去,递给她。
“送你了,爱吃就吃,不吃喂狗。”
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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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红的果子盛进琉璃盘,盘底垫着碎冰,摆放在书案上,扑面而来沁人心脾的清甜。
元旻有些诧异:“好容易得闲,跟九叔去踏个青,倒惦记着给我带吃的?”
阿七笑得眉眼弯弯,语气轻快:“自然是记得的,十几年都是这样。”
元旻会心一笑:“是啊……十几年一直这样。”
元璟自从收阿七为徒,不仅时常入宫指点,更是一觑得她有空,就带她出去在昇阳四处闲逛,尤其是热闹的西市。那里的新鲜玩意数不胜数,每次阿七总会买双份,自己一份、带给元旻一份。
那些粗糙却生动的瓷猴、糖画、面人、泥塑大阿福……点缀着他无数个挑灯夜读的枯燥夜晚。
元旻眉眼带笑,拿过一枚饱满圆润的荔枝,举到眼前端详,笑容僵住了。
一缕若有若无的,不属于荔枝本身的醇厚木香。
阿七见他动作停顿,忙拿起另一颗,替他剥出洁白剔透的果肉:“殿下恕罪,忘了让她们剥好再送来。”
元旻深深看着她,许久之后轻声道:“你是否想过,以后要与怎样的男子成婚?”
阿七动作一滞,艰涩摇了摇头:“从未想过。”
元旻弯了弯唇角:“可这世间的大部分男男女女,总有一天会成婚。”
阿七的心跳突突,鼻子发酸,赶紧低头放下一粒剥好的荔枝,嗓音低哑而坚决:“如果殿下需要,阿七可以一辈子不成婚。”
走出书房,一钩下弦月挂在梧桐枝头,皎洁无暇、遥不可及,洒下的光也是冷的。
回质子府之前,元璟让阿七第二天继续陪他出门,阿七没那么迟钝。
从书房回朝晖堂后,她思忖半晌,去井台提了几桶凉水,又从冰窖凿下些碎冰块,混在一起装进浴桶,爬进浴桶、浸满足足一个时辰。
当天后半夜就发起了高烧。
梦里全是些混杂不清的场景,大部分是皎洁纯白的:东栏梨花白胜雪,庭前海棠香雾月,她跟在那道纤尘不染的白色背影后,牙牙学语、读书认字、习武、奔走四方……她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小部分是浓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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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的红,模糊的、破碎的画面,银红的衣、乌黑的发、无垠的原野、自由洒脱的风……
那色彩鲜明的红极有侵略性,凶狠地扩散开来,渗入洁白无瑕的梦境。她在惊惧中醒来,汗水浸湿头发和中衣,黏糊糊的十分难受。
这一高烧便是五六天,元旻来看过她一次,表情似欣慰又似担忧:“好容易闲暇几天还发烧了,想来平时太累,等病愈莫要再操心别的了。”
元璟几乎每天都来看她,等她神志清楚,深深注视着她双目,幽幽道:“为师并非想要个什么结果,不过是借此告诉你,这世间的好男儿多得是。”
阿七佯作听不懂,无奈地想,又多了一个知道自己是女儿身的人。
其实他知不知道已无所谓了,元旻让她近期喝药水恢复嗓音,在院中改穿女装由春羽规训仪态。步从容、立端正、揖深圆、拜恭敬……她过去十八年的男儿生涯,推倒重来。
元璟最近越来越忙,他作为联姻使来荣国操办婚事,时常要与元旻同时出入宫禁和高宅。
阿七眼下只剩这一桩事,每日训练完成后,都去附近康平街的一条巷子深处喝酒。这家酒馆专卖各种淡酒,青梅酒、冰雪酒、三花酒、错认水……
她想喝得微醺,昏昏沉沉什么都不思考。
却不也知道为何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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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出的荷叶酿”,面前酒盏被倒满琥珀色淡酒,许久未见的苻洵在她对面坐下,身穿一袭海棠红直裰,“味淡,有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