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了以往的温润,正襟危坐,神情冷肃。
先问:“阿七,府中目前尚有耳目几许?”
阿七答:“尚有五人,朝晖堂、快雪阁、白露水榭、外门、后门各余一名,其余耳目收买四十七人,抹除十九人。”
“如此便罢,剩下的勿要再动”,元旻点头,又问“武煊,玄色凰羽共送出去几枚?”
“十七枚玄色凰羽,四名接收人已亡故,三名接收人欲告密已被抹除,两名接收人处境潦倒无力受托,剩下的八名,分别在金阙刺史府、黎元县丞府、珪山桃源酒楼、栎东鹿鸣茶肆、大渡口梅家船行、佐革草原霍家马商、戎岭山南矿场、玉照县武器铺”,武煊答,双眼骤然睁大,“官员、船运、马匹、铁匠!您是要……”
元旻起身,徐徐走到窗前站定,第一次撕去优柔温雅的伪装,目光如炬、字字掷地有声。
“你二人随我颠沛一年有余,苟活至今,却时刻如蹈刀尖。而今,父王死因不明,宵小窃国,忠烈含冤而亡,我等衔悲茹恨,刻骨崩心,何曾一夕安寝?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阿七尚自错愕,武煊已铿然跪地,稽首行礼:“臣,上阳武氏武煊,愿追随王上,手刃宵小,匡扶正统!”
两年后,那站在花窗前的高大身影从记忆中浮出来,与今日缓缓重合,耀眼如日月之辉。
武煊发誓效忠元旻时,所有人都觉得阿七不必发誓,因为都觉得她本就属于元旻。
但是元旻依然问她,是否愿意追随自己。
回忆一来便没完没了,叔侄俩早已走远,阿七在空落落的房里站了许久,秋风吹得飒飒作响,一只粉蛾从敞开的花窗飞入,绕着熠熠的烛台不断盘旋。
阿七对着空荡荡的花窗举起右手,紧握成拳按在心口上,缓慢而决然:“庶民阿七,一介布衣,愿追随元旻殿下,至死不渝。”
粉蛾并未盘桓多久,几乎不假思索地,一头栽进那团灼热的光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