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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74章(1 / 4)

纳兰容若前往国子监,拜访蔡启僔和徐乾学两位座师。

在他身后,是索二公子格尔芬和诸位名次在列的中举考生。

来到等候处,容若对一个事务官道:“请通传蔡先生和徐先生,纳兰成德、格尔芬与众位中举者一同,欲前往正厅拜谢座师。”

事务官依话照做,不过,出来接见大家的,却只有徐乾学一人。

徐乾学在大家面前一正顶戴,二捋朝珠,三正衣领之后,朗朗道:

“祝贺各位!各位如今就是举人了,接下参加春季会试,更要好好准备才是。若是尔等之中,有经历殿试之后入翰林者,那就是孔圣人在保佑,不可忘记座师之恩、圣贤之恩、天子之恩,都记下了吗?”

说罢,徐乾学一侧身,向不远处的孔圣人像行了拱手之礼。

众举人一致大声应道:“记下了!”

遂照着徐先生的模样,面朝孔圣人像行了躬身拜谒大礼。

“纳兰公子是名列前甲之人,骑马前来也无妨。”徐乾学故意刁难道,“何须像别人一样,走着来,倒是不分了身份。”

“万一马失了分寸,收不住蹄脚就往孔圣人面前奔去,学生怕是作为特例,这辈子都难以在先贤面前抬头了,徐先生您说是吗?”

容若来到门边,装作不经意地把徐乾学特设的:一盆香味浓郁的、有数只蝴蝶萦绕飞舞的秋花挪了挪位置。

原来,马匹虽然健硕高大,却容易受惊于飞舞的蝴蝶。

要是容若骑马前来,中了徐乾学摆布的第一个圈套“马匹冲撞犯上孔圣人像”,名声必然在读书人当中狼藉。

徐乾学向容若挤出了一个笑容,又对诸生道:“诸位何苦在这秋瑟之中站着,快随纳兰公子一同入内厅来,见过另一位主考官:蔡启僔蔡大人。”

“徐先生领路,学生等跟随。”

容若说这话的意思,是叫徐乾学别故意在众举人面前“抬举纳兰”,演的就跟“纳兰才是主角、其余人都是陪衬”一样,触发众举人对纳兰的怨恨与嫉妒。

格尔芬朝背后的众举人问了一句切中的要害的话:“你们都认得这去往正厅的路该跟谁走吗?是我纳兰兄?还是我座师徐乾学?”

众举人齐声道:“我等走徐先生带的路!”

于是,这一众人就跟着徐乾学一同去往了正厅。

正厅之中,蔡启僔一本正经居左而坐,徐乾学步步上前、端着官威居右而坐。在一名礼官的高喊声“拜见座师——”中,容若和格尔芬等人纷纷向蔡徐二人行了儒家的拜师大礼。

礼毕,礼官再高声道:“有请榜首者代众举人谢师——”

照着一向的规矩,榜首者应当从身上拿出拟写好的《谢师文》,端跪在主考官面前,声泪俱下地诵读与谢恩。

这在中原文化里叫做:春蚕到死和蜡炬成灰。

这在儒家文化里叫做:尊师重道,修己慎独。

容若却是两手空空而未跪,一副就要这般姿态陈述己见的模样。

徐乾学忍不住问:“吾生因何不循礼法?”

容若道:“学生请吾师解惑:商隐诗曰: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真的可以引申为先生们对学生们的无私奉献吗?还是在强调一种执念,学生们为实现理想而百折不挠地去往终点的执念?”

“吾生切勿本末倒置!”

徐乾学站了起来,不知道纳兰这般别有用心地颠倒概念有何用意。

自古以来,都是以学生感恩师者为上,哪里来的师者体谅学生的求学执念了?难不成纳兰是:自命不凡,想把这“双手执卷”和“跪地谢师”的礼数给废了?

蔡启僔倒是带着些体谅的态度,问容若:“公子可是还没有准备妥当?才生了疑问和端行有欠?”

“不是。”容若应的很肯定,“师恩当谢,我成文在胸,无需对着写稿念;谢师不当跪,诚意之言尽到就好。”

徐乾学冷冷提醒道:“吾生入学,私服而往,自成倜傥;吾生作业,斐然于同窗,字字珠玑,页页名篇;吾生所成,天赐才华,三卷第一。这也就罢了,如今吾生视座师尊严为无物,传入天下学监、天下学子耳中,可不就是个错行吗?”

格尔芬替容若道:“纳兰兄在皇上的三位帝师面前都没跪过,徐先生以为自己的人品与学识,跟帝师相比如何?纳兰兄为何要跪你?”

“这是礼节。”徐乾学克制着怒火,“他代替你等跪谢师恩和诵读完谢文以后,你等也要对本官与蔡大人行跪三次才算完。”

徐乾学转向礼官,“本官有无说错?”

礼官应道:“徐大人所说无错。”

容若倒是不想费时间多跟徐乾学理论,只在蔡徐两位座师面前站直了身子,按照自己的方式谢起师恩来:

“……成德才疏学浅,不及二十岁的年龄参加乡试,承蒙主考官赏识,榜上有名,欣然欢悦,高兴的心情与诸榜上有名者一致。”

“今日,成德领共在榜者前往此处拜见座师,向孔圣人行礼,向蔡先生和徐先生行礼,肃然起敬之情难以言表。”

“成德犹记得,在过去多次亲临吾师家府:聆听教诲、畅览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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