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计,不是受过纳兰父子调教的惠嫔的对手。”
“妾身觉得赫舍里皇后单纯才好呢。皇后越是端庄大度,就越能显得惠嫔自私可憎不是吗?只要寻个契机让惠嫔担了‘违悖宫规’之错就好。”
索额图狡诈一笑,“从长计议。”
面对这样的阿玛和额娘,格尔芬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觉得,碗中的芝麻糊一点都不甜,反而是苦涩的厉害。
*
纳兰惠儿居住的宫殿,是延禧宫。
一日,玄烨忙完公务以后,去延禧宫见了这位新人。
“臣妾纳兰惠儿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你是第一个请安之时,在朕面前主动报上名字来的妃子。”玄烨觉得眼前的女子新鲜,“来,坐到朕身边来。”
“臣妾由衷高兴。”
“纳兰明珠是你的伯父,纳兰性德是你的表兄。”
“是。”
“你为什么愿意嫁给朕?”
“皇上是执掌天下之君,臣妾是皇上挑选的女人,只属于皇上。”
玄烨凝视着惠嫔,他希望眼前的是一个妻子,而不是一个妃子。在妻子面前,才能做个好丈夫;在妃子面前,只能做个暂歇后宫的帝王。
想来,朕对赫舍里皇后的宠与不宠,时时有孝庄太皇太后的过问,索额图的影响力倒是其次。但是朕对纳兰惠儿的在意与否,也会牵涉到她背后的家族势力吗?
纳兰家的势力,不能跟赫舍里家比啊!
本就是走的不一样的路线:索额图承袭索尼爵位,明珠靠成绩升官;皇后为孝庄所安排,惠嫔为自己所纳;索额图想当天子的叔丈人,所以兴风作浪,明珠虽爱财但好歹忠于君,办事得力。
——朕宠赫舍里皇后,是因为她懂事识大体,掌的稳后宫凤印。
——朕看得上纳兰惠儿,只是因为她的美貌和留牌子前的一阵对话吗?她身上,还有什么值得朕为之停留的东西呢?
“皇上,宠与爱是不同的,臣妾爱皇上也希望得到皇上的爱。”
“惠嫔,你果然不一样。”
玄烨的心弦被挑动了起来,纳兰惠儿是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女子,就这点而言,已经胜过自己的九成嫔妃。
在这双向选择之间,玄烨清冷问她:“皇上挑的女人,就该全心全意去爱皇上和得到皇上的爱吗?”
惠嫔道:“对惠儿而言,‘宠’是夫君的怜悯与沉溺,总一天会失去、会因期待落空而自腐身心迅速衰老容颜。‘爱’是夫君的信任和付出,长长久久,日月可期,彼此之间牵绊长存。”
玄烨抱惠儿入怀,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缓和,“所以惠嫔你,有几重的把握拴住朕的心?”
如果可以,真想说一句实话:那要看皇上愿意付出多少,来留住惠儿的心。
但是终究是选择了屈服,屈服在玄烨的怀抱中,看着玄烨的眼睛,柔声对他道:“只要惠儿活着,就会一直靠近的皇上的心。”
玄烨轻抚惠嫔的脸颊,笑问:“你就不想把朕的心占据一半?”
“女子焉能跟江山并重?”惠儿反问,“皇上的心,应当悉数装着江山,只待需要和有空之时,再分出些余暇来给后宫的女子。”
“你跟纳兰一样,是个懂朕和愿意为朕考虑的人。”
“皇上怎么不叫表兄的名字?”
“朕的心中,朕的口中,永远就只有一个纳兰,那就是你的表兄纳兰性德。无须多做改口。”
流光易过,有情难分。
且看一树嫩叶窗外新,倦了云泥,醒了闲情。
小睡养神罢后,玄烨从长榻上起身,饮了一杯惠嫔递上来的提神清茶。
随后,玄烨就自己理了理衣服,准备离开后宫。
“惠嫔,朕先去内阁召见大臣,晚上就过来你这里安置。”
“臣妾必定让皇上舒心、安心地歇在臣妾身边。”
“你不跟其她嫔妃一样,说:“谢皇上、恭送皇上”吗?”
“惠儿待皇上的方式是惠儿自己的,不受伯父和表兄教导、也不受规矩礼数约束,惠儿只想对皇上说出自己本能的、最想说的话。”
“不许欺骗朕。”
“惠儿真诚对待皇上。”
从延禧宫出来,走在去往内阁的捷径上。
玄烨对顾总管道:“有纳兰惠儿在,日后朕去后宫的次数会多一些。”
“太皇太后听到皇上这话,肯定是高兴。”顾问行忽又转折道,“只是奴才冒死提醒万岁爷一句,要雨露均沾才好。”
“明珠的长公子没有讨好过朕,侄女也没有求怜于朕,满朝上下还能传出什么话来?”
“万岁爷还是要谨慎才是。”顾问行小心提醒,“您的陪臣和您的侧妃,也是需要您的保护的呀!”
“这谈何容易?”玄烨讲了真心话,“像是功臣和重臣,朕要想保护他们,赐块免死金牌就是。但是朕能这么对纳兰吗?他的骨气和他的大局观,会领免死金牌吗?”
“奴才相信,万岁爷自有方法。”
“不错,朕有方法。”玄烨一字一句地强调,“只要有朕在,纳兰就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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