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来自不知名妖异的病危通知,虽然江愉从一开始就觉得对方没有必要骗他,但他还是出门去了趟附近的公立医院做检查,然后得到差不多的检查报告。
江愉做检查的时候,几乎是被心内科和心外科的医生一起当成大熊猫围观,因为他的情况实在太过特殊。
按检查结果来看,他的心脏状况已经糟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心脏应该早就不能正常运转,一般人在这时该昏迷躺在抢救室里,可江愉却还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一样。
几个主任医生甚至打电话摇人,把他们退休的老师都给摇过来了,但最后也没研究明白江愉的状况。
无法用正常医学解释,他们还拉了院内的异能小组过来联合会诊,可惜同样没有结果。
要不是没有合适的供体心脏,江愉马上都要被推进手术室去,医院本来要求江愉留院观察,被江愉拒绝了。
在签署相关知情同意书的时候,江愉收到许多医护人员同情怜悯的目光。
以江愉的稀少血型,短期内根本等不到合适供体,有些人等好几年也是有的,而江愉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了,医护人员都知道他大概率等不到。
而且他的血管条件不太好,手术的成功率也并不乐观。
江愉要求不通知家属,他把医院给他发的病危通知书折起来塞进衣服口袋里,心态如常地离开医院。
在高处的建筑物上,一只浑身覆盖着漆黑羽毛的渡鸦一直远远跟随监视着江愉的一举一动。
这只渡鸦的眼睛是隐秘的血红色,它看起来和普通鸟类没有区别,但对这个物种有所了解的人会知道,这并不是它正常该有的眼睛颜色。
这是谢游外派出去的一个分身。
只要谢游想,他作为“集合体”可以从自己身上拆出无数作为分身的新个体,这些分身的强弱和智慧水平不等,取决于谢游分出去多少力量。
像这只渡鸦就不具备什么攻击能力,虽然有一定个体意识,但不会进行复杂思考,它只是个监控工具,用来避免江愉在濒死时来不及做出选择。
被动放弃不算放弃。
既然打算看结果,谢游就会给江愉留下充足的选择时间,让他在清醒中改变想法,向九尾猫许愿。
江愉去医院和从医院出来时的平和神色被高处的那只渡鸦用猩红眼睛记录,同步到谢游眼前。
谢游没有观察人类的兴趣,他不过是要看看这个在昨天语气坚定对他说“不会许愿”的人类到第二天会是什么反应。
许多人类的恐惧是存在滞后,一开始能表现得无所畏惧,但他们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定,会后知后觉产生惧怕。
但当谢游和渡鸦进行视觉连接,他依旧看到那名人类青年表现出相当稳定的情绪。
对方甚至在离开医院后,有闲情逸致去花店买保鲜剂。
难以理解。
谢游面无表情断开了视觉连接。
江愉买保鲜剂是为了多保存会九尾猫送给他的那枝小雏菊,本来他还要再买些花种,他喜欢养花,但想想自己只剩下两个月时间就还是算了。
不然到时候留下那些花都没人打理。
他还买了下个月去隔壁Z市的高铁票,在过新年前单方面见家里人一面。
安排好行程,江愉还是每天该干嘛干嘛,撸兔、撸猫、画画,主要是忙于画画,有条不紊得一点儿不像个将死之人。
谢游隔段时间会通过渡鸦的视野看他一眼,每次都是差不多的结果。
一个人类的精神内核能稳定到这种程度相当罕见,但越是这样,反而让谢游对他内心崩塌的那一刻产生一丝难得的好奇心。
他通过渡鸦的视野去找江愉内心负面情绪的蛛丝马迹,然而这一天,透过画室的落地窗,谢游在青年面前的画板上看见了他自己。
这个人类在画他。
而且不是第一次了,谢游在旁边看见几幅已经完成的画作。
江愉画完最后一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新作品。
其实在最开始看见谢游的时候,江愉的灵感雷达就在嘀嘀作响。
如果当时江愉还是刚穿越那会的心态,他肯定看着对方的脸就原地开画了。
画家都有自己的个人审美,谢游的脸恰好完全踩在江愉的审美点上,他一看见那张脸就能激发出很多画画灵感。
对画家来说,这种能给他们源源不断提供灵感的缪斯(工具人)可遇不可求。
江愉现在不仅有很多关于新画作的灵感,穿越前他总觉得自己画得有所欠缺的一些旧画,现在只要想着谢游那张脸,江愉都能想到更合适的修改方法。
实在是太好用了,缪斯,完美的工具人——
江愉放下画笔站起身伸展了下身体,他视线向窗外望去,果不其然看见一只渡鸦待在不远处的路灯上。
江愉已经发现这只渡鸦好些时日了,他最近还喂了几天。
正常来说是不应该随便喂的,江愉是看这几天大雪天气恶劣,这只渡鸦又完全没有觅食的迹象,所以才救助式投喂了些食物。
去厨房里拿盘子装了点剪碎的肉,江愉走出画室连通的阳台,把装着肉的小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