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在花上喷一点这个。”
小孩子不解:“为什么要喷呢?”
周敬霄把花端起来凑到孩子鼻尖,“闻到了吗?”成岁岁认真地闻了闻,点头,“香的。”
周敬霄皱皱鼻子,“但是它的味道太淡了。”他拿起喷壶往花上喷了一下,成岁岁靠得近,打了个喷嚏。周敬霄问他:“这样是不是就变浓了。”
成岁岁懵懵点头,他还没有彻底明白,但是接过了喷壶,问:“多久喷一次?”
周敬霄站起身,“两天?”转头问周清颐,周清颐说随便几天,味道淡了就喷呗。
他就不认为用这样蹩脚的掩饰方法能骗得了成君彦几天。成君彦他又不是傻子。
这么蠢的办法也只有他外甥愿意一试。他转过头,窗外,工人们正在卸车,他带回来的不止只有这两盆。
周敬霄说,要把荷花摆满周山,等成君彦醒来的时候,到处都是花,到处都是花香。
这样他在短期内不会察觉到花香味是从他后颈里发出来的,不会知道自己身体里有一整个腺体,一个和以前不同的、可以释放信息素的、完整的腺体。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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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腺体者完全失去腺体的话连普通人都做不了,也就是说无论手术成不成功,一旦腺体整个脱离你的身体,你都会死。”
兰春信再一次对周敬霄腺体的情况进行检查,翻看着结果,也再一次向他确认:“这一点你明白的,对吗?”
周敬霄自己摘下脖子上缠绕的仪器,疼得嘶了口气,“我明白。”
“就算腺体移植给成君彦,他也不一定真的能活过来,很有可能一点用都没有,即使这样,你还是坚持要做这个手术?”
周敬霄没有犹豫:“是。”
“好。”兰春信不再说话,垂眼继续看了会儿,“一切正常。手术可以做。”
“我还有多长时间?”周敬霄撑了下桌子,站起身。
兰春信抬腕看表,“手术八点钟开始。或者如果你想推迟一会儿也是可以的,但最晚不能到……”
周敬霄打断她:“不用,就八点,那我还有两个小时。”他说:“足够了。”
周清颐带着小孩在院子里待着,看他一会儿幽幽飘雪一会儿瑟瑟结冰,知道他心里头害怕,在惴惴不安,望着小孩毛茸茸的脑袋瓜,心想舅爷爷我还是得把你亲爹找过来才行。
他回身望一眼小楼,那么多的房间,周敬霄要是没在研究室,那就只会在一个地方。
周清颐上到二楼,走到最尽头的房间,轻敲了下门。片刻后,一小缕信息素从里面飘了出来,一般周敬霄懒得说话的时候就会这样用信息素来敷衍回应。
他推开门,冰棺不停运作的机械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小灯,幽幽照着男人和他身后的棺材。
周敬霄坐在地上,后背倚着冰棺,手里正在鼓捣什么东西,眼皮都没抬,“有事儿?”
“你要一直在这儿坐着?”周清颐偏了偏头,示意屋外,“不去和你儿子多待一会儿?”
沉默片刻,周敬霄说:“不去了。”
周清颐走到他对面,很直白地问他:“你恨他吗?”
“谁?”周敬霄疑惑,“岁岁?”
“不恨。”他继续摆弄着手里的东西,周清颐看出来那是一个精巧的铜铃铛。他叹气:“不恨,但也不喜欢,小孩子都能感受到的,你喜欢他,还是讨厌他,小孩心里头门儿清。”
“无论如何,他也只是一个几岁的孩子,亲眼看着他爸死,又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谁都不认识,小脸一绷,强撑着谁都不怕的样儿,其实在心里头害怕呢。”
周敬霄一直没搭腔,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就当周清颐打算转身走人时,他终于开了口:“哪呢?”
“外头呢。”周清颐走到窗前,挑起一线紧闭的窗帘向外看,“哟,跟狗大眼瞪小眼呢。”
周敬霄站了起来,把铃铛放在成君彦身侧,“我去看看。”
走到门口又折回去调了调冰馆的温度,手伸到里面试温,周清颐在一边看着,觉得这外甥真是荒唐得没边儿了。
你现在清醒着么,这是具尸体,不会冷,冻不着。但这话并没说出口,周清颐咽了回去。
周敬霄顺手抚平成君彦衣服上的褶皱,“我过去了。”
成岁岁正坐在花坛的边缘,在他身后,月季开得像一团团白雪,小孩子掩映在花里面,似一抹单薄的影儿。
芦苇站在他前面不远处,歪着头观察着这个陌生小孩,对他龇了龇牙,小孩面无表情地开始飘雪花。
狼狗踱步过来,越来越近,小雪转中雪。
狗朝他扑了过来,成岁岁紧闭上眼,攥着小拳头,脚下开始吱吱呀呀结冰。
想象中的撕咬没有到来,反而闻到一阵花香,岁岁头上的雪渐渐停了,身后,几片月季花瓣璇着飞了起来,围着他转圈。
狼狗开心地朝成岁岁身后迎了过去,小孩回头一看,是那个和自己一样白头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