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周敬霄已经把眼镜架在他鼻梁上,“好看,戴着吧。”说完先行往单元门走。
“真假?”成君彦往一楼那儿走,经过人家窗户的时候看了看,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戴着特呆。
“但是你这没什么度数吧。”成君彦开门,周敬霄跟在后面,门一带上就抓住成君彦的手臂带到身前,单手掌住他的脸,低头亲他。
本来是要为了避开眼镜,还特意偏了脸去亲,但还是碰歪了,磕到两个人的鼻子。两个人都一愣,然后笑,周敬霄掐他的脸:“跟老花镜似的,成老头。”
成君彦踢他的小腿,“知道了,就你不老,做饭去吧赶紧。”
等周敬霄去厨房,成君彦把眼镜摘下来,摸一摸脸。
他坐在小客厅里,从一边看到另一边,家具都带不走,一些书和照片可以拿着,那水晶果盘从他小时候用到现在,都快成古董了,带着吧,以后传给小孩,骗小孩这是中世纪的宝贝,价值连城,想到这儿,成君彦自己在那儿乐。
“笑什么呢?”周敬霄系着围裙,端出一盘果切,“吃点儿。”
“笑你。”成君彦说:“周敬霄,这围裙特别配你。”
周敬霄低头看,围裙不知道是成君彦从哪淘换的,有一只超丑的白毛狗,还扎俩小辫,他一哂,学小狗叫了声。
成君彦笑得特别开心:“送给你了,走的时候拿着吧。”
“怎么,就让我来这一回了?”周敬霄随口问:“做完饭就不让来了。”
成君彦只笑没说话,收拾摆桌子上的杂物,一支女生唇彩一样的椭圆物件儿掉下来,滚到周敬霄的脚边。
他脸上笑一下子消失,看着地上的东西。他今天甚至比以往都要更爱笑爱说,成君彦也是,但并不是掩饰着就没发生过。
成君彦先打破沉默:“是唇膏,前一阵子我嘴唇裂了,我用的。”
他捡起来,起身的时候被周敬霄捧着脸,“现在还疼么?我看看。”
知道他在确定什么,成君彦指嘴上的一处红痕,“快好了,真是我用的,随便买的。”
周敬霄神情明显放松,拍他的耳后,“好。”
吃饭的时候,一阵风把刚掉下来还没有完全丧失生命力的叶子卷到窗上,发出最后一声响,成君彦扭头看,只能看到一道影儿,掉了就真掉了,再也上不到枝头去了。
……
虽说看红叶还得是香山,但成君彦这次带周敬霄去的是另外一地儿。
这是一条并不宽敞的小路,只能过一辆车,有很长一段直道,两边是红的枫树、橡树,尽头还有几棵金黄的银杏。
“车停在这儿就行。”成君彦下车,小跑着进树林,秋天独有的木头和落叶的味道混合着冷的空气,吸进肺腑觉得人都变得陈旧。
今天周敬霄站在衣柜前选半天,想找个不那么沉闷的颜色,愣是没有挑出来。周清颐说可以友情赞助呀,然后拿来两排花里胡哨的,周敬霄看一眼都嫌吵。
最后还是穿了件黑色的英式外衣,围着棕色格子围巾,是很久之前成君彦给买的。想到成君彦那天对他的黑框眼镜感兴趣,临走之前戴上了,看起来很像是会在伦敦冷风里夹着书走得匆匆忙忙的学院学生。
“对了。”成君彦从书包里掏,“昨天出去看到这个,觉得还不丑,你试试。”
周敬霄一看他拿出来就觉得不妙,一顶条纹的毛线帽,头顶上一个毛球,下面垂着俩。放平常,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他叹一口气,弯下腰手撑着膝盖,平静地开口:“戴吧。”
成君彦笑眯眯,撑着帽子的边缘帮他仔细戴上,最后拍拍头顶的毛球,“不错,谁说赠品没好货。”
“赠品?”周敬霄和他一起在树林里走,脚下落叶发出的声响,像火苗燃烧,点着树下的树上的团团红叶,绽放生机中最后一场焰火。
他们走在这名为告别的焰火里,成君彦啊一声,“我买东西赠的。”
周敬霄吸一口气,最终说:“好。”
“说什么你都信。”成君彦哈哈笑,“这是我自己织的,成女士监工加......补救,虽然经不起细看,但是够暖和。”成君彦停下来把他的衣领往前拽拽,“降温了,你穿这外套有点薄,要多穿,暖和,不要生病。”
“我不会生病。”周敬霄微微抬下巴,成君彦拉下他一边的毛球,“知道了,真厉害。”
他走在前面,周敬霄不紧不慢地跟着,踩着他踩过的、陷在叶堆里的脚印。
从后面看,成君彦的背影有些单薄,他穿得也不很厚,周敬霄想,冬天来的时候,要把他没贴起来的秋膘养起来才行。
就这么走到路的尽头,成君彦去看红叶漫起来的天际,天空阴沉,或许正在酝酿一场秋雨。
“周敬霄。”他回头,“之前你那个蒲公英绝学,能再给我看看么?”
“什么绝学。”周敬霄摇头,毛球跟着晃,“不记得。”
成君彦:“你再演。”
“古时候那表演杂技的还给个赏钱呢。”周敬霄头偏到一边,“你这张口就点节目呢......”
伴随着叶碎的响儿,脸被轻轻掰过去,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