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昭面对章文贤的冷嘲热讽没有多大反应,她知道章文贤一直在心里暗自把她当对手,可奚昭向来以读书为重,对章文贤的敌意从来没上心过,是章文贤自己偏跟她过不去。
面对他的冷嘲热讽,奚昭只淡淡道:“章公子过奖了。昨日宴会上人多,忘了向章公子道喜,奚昭也在此恭贺章公子高中榜眼。”
章文贤一听榜眼这两个字就来气,还是从奚昭口中说出来的,听完更火大了,越想越觉得奚昭是幸灾乐祸,因为自己中了状元,故意戳他痛处。
他怒不可遏,脱口而出道:“你得意什么?中了状元而已,有什么可炫耀的!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奚昭瞥他一眼,缓声说:“我好心恭贺章公子中榜,何来炫耀之意?”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探花郎见势不对,连忙上来劝阻,站在两人中间好言说:“二位先都坐下来,好好说话,别伤了和气。我看新科状元并没有那种意思,文贤兄应该是误会了。此处是皇宫,天子近前,你们可万万不能起争执啊。”
章文贤本来还在气头上,探花郎最后一句话忽然提醒了他。
是啊,他们此时还在皇宫里,纵使章文贤再有身份,也不能把皇宫当家里一样在这耀武扬威。
可他看奚昭身上的那身状元袍,怎么看怎么不甘心,一甩衣袖“哼”了一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奚昭没理他,闲庭信步的走到另一边椅子上坐下,身上状元袍被她雪白的肤色衬得鲜红如火,看得章文贤咬牙切齿。
章文贤心里愤愤地想,终归是小门小户出身的贱民罢了,就算中了状元又如何?最后也不过是发配到京外,一辈子做知县的命!
而他是此次殿试的榜眼,又是当朝宰相的亲侄子,必然是要留京做官的,日后在朝中,说不定谁对谁毕恭毕敬!
这么想,章文贤的心里好受了许多,看向奚昭的目光里也带上了幸灾乐祸,一想到日后两人相见,奚昭还要对他行礼,别提心里有多畅快。
奚昭自然不知道章文贤在想什么,她也无心理会,此时她更在意的是等会秦沭会赐她一个什么官,到底会不会放她离京。
三人相对无言坐了一会,没过多久,阮春走了进来,说:“太后召三位新科进士过去。”
章文贤首先站起身,有些迫不及待,跟着阮春走了出去,奚昭则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
三人在阮春的带领下,一路来到了御书房。
秦沭似乎刚批完奏折,桌边堆着几本,面前还摆着几本。
奚昭和其他两人一起走进去,叩拜行礼结束后,立在原地等着秦沭开口。
秦沭放下手里的奏折,低头扫了一眼垂首立着的三人,说:“先自己说说,想让本宫赐你们什么官。”
说完,朝着探花郎示意道:“就从探花先说吧。”
探花郎受宠若惊,连忙表态:“草民全听太后的,无论是何官职,都誓为大燕肝脑涂地。”
秦沭点了下头,“好,你有如此觉悟本宫甚是欣慰。听闻你出身关州,那就回关州做官吧,你觉得如何?”
探花郎不敢奢求,连忙谢恩。
问完探花郎,秦沭又问章文贤:“你呢?”
章文贤刚才就在心里思考着怎么回答,终于轮到他了,他忙不迭道:“草民也听全听太后的。”
秦沭面上没什么反应,只淡淡“嗯”了一声说:“不错,那便去淇州吧。”
章文贤原本美滋滋等着太后宣布让他在京,可一听是淇州一下子傻了,连忙说:“启禀娘娘,草民家父年事已高,身边不能没人照料,请太后准许草民能陪伴在家父身侧。”
章文贤的父亲就是宰相章渊的弟弟,他说这话是在提醒太后,自己是宰相的人,看在宰相的面子上,也该给他安排一个在京的职位。
秦沭闻言却只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说:“你父亲身体硬朗,且你家子嗣众多,还轮不到你来侍奉,你既然中了榜眼,还是应该趁年轻多为朝廷效力才是,就去淇州做知县吧。”
章文贤目瞪口呆,听出太后这是定要让他出京,那淇州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听闻十分贫苦,少有人愿意去。
他心里慌了,结结巴巴道:“可是、可是……”
秦沭冷冷瞥他一眼,目光不容置喙,“可是什么?”
章文贤被秦沭看的浑身发冷,不敢再说话,没想到已经搬出了自己的家世,太后仍然不留情面。
他脸上苍白,可面对冷若冰霜的秦沭又不敢说话,只能谢恩。
奚昭听着秦沭对两人说的话,眼见就要轮到自己,心里七上八下。
果然,没多时,奚昭就听秦沭问:“状元呢?”
奚昭决心不变,向前一步,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奚昭自请离京做官。”
此言一出,秦沭脸上没有什么反应,章文贤倒是惊讶了一下,他心想,奚昭真是打的好算盘,知道反正都要离京,还不如自己主动请求,他刚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就在章文贤以为太后会也赐奚昭一个知县时候,忽然听太后说:“你是大燕的第一位女状元,以示嘉奖,还是留京吧。如今大理寺如今正缺人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