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孙钦雪就备好了一桌膳食,只等着孙维远下朝后便开席。
刚摆好菜,就见孙维远喜气洋洋地走来,孙钦雪忙迎上去问:“大伯父这是有了什么喜事?”
孙维远但笑不语,指着一桌的家常菜问道:“你这是?”
“许久没有亲自下厨了,大伯快尝尝看,我手艺有没有生疏。”孙钦雪招呼孙维远坐在东侧首位,后又领着杨令辞坐在他右侧。
坐定之后,孙钦雪夹了块清蒸荷藕递到孙维远盘中。
孙维远顺势将莲藕夹入口中,莲藕清香扑鼻,口感软糯不粘牙。
“嗯——”孙维远许久未曾尝过孙钦雪的手艺,乍一吃还是觉得蛮不错的。
孙钦雪见他吃得开心,心下也暗暗觉得欣喜。
一场午膳过后,孙钦雪把孙维远叫到正堂里,屏退下人后,孙钦雪直直跪在地上,“是钦雪不孝,当初不该不听大伯父的话,执意嫁给杨程武。”
孙维远被她这阵仗吓到,忙上前扶起孙钦雪,“有话好好说,都是当娘的人了。”
孙钦雪拂去眼角的泪,缓和了下心情继续道:“此遭回去,我是铁了心要与他和离了。我受些委屈倒是没什么,只是小辞该怎么办?”
孙维远听得一头雾水,“你仔细给我讲讲,传言不是都说你们很恩爱吗?怎的如今就要牵扯到和离了?”
孙钦雪隐去其中龃龉,只讲了个大概。
“哼——”孙维远听罢重重拍了下桌案,“真是混账!我孙维远的侄女儿嫁给他已是便宜了他,他倒好,竟敢如此对你?”
孙钦雪见他如此动怒,倒了杯茶递给孙维远,劝慰道:“大伯父,如今我说什么都不愿再同他一起过了,我离开倒是还好。只是小辞,让我就这么抛下她,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说着孙钦雪眼里又泛起泪水。
孙维远老脸一横,霸气道:“我孙家的外孙女儿,哪能随随便便丢给别人?”
“这样,你且去做,万事有我。”
听到孙维远的承诺,孙钦雪才放下心来,她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又欲跪下给孙维远磕头道谢。
孙维远摆摆手,拦住她,“你是我打小看到大的,即便你生我的气,受了委屈也不要憋在心里。记着,孙家一直都有你和小辞的位置。”
得到孙维远的这番话,孙钦雪的心终于安放下来。
经此一遭,孙钦雪便带着杨令辞离开了,接下来的一切,还需要她亲手去做。
江扬远在东南,水路可直达,陆路则需要绕行,故此次回程,孙钦雪选择了水路。
船只晃晃悠悠,杨令辞整天都活在恐惧之中。
孙钦雪对杨令辞的反应很是纳闷,明明来时也是走的水路,为何回去时,她却晕船晕的这般厉害?
想到杨令辞在相府的两次落水,孙钦雪心中已有了揣测,她不由得更恨自己,为何没有对女儿多一些关心?
水路一共行了五日才到江扬,这五日里孙钦雪寸步不离,一直贴身照料着杨令辞。
看着杨令辞吐得比吃得还多,孙钦雪更是自责,可看着茫茫水域,她却无法,只能在一旁抹着眼泪。
杨令辞觉察到呜咽声,虚弱地睁开眼,“娘亲,我没事儿。”
孙钦雪见杨令辞这样,心中自责更是无以言表,只能暗自里期望,快点抵达江扬。
一路上辗辗转转,终于还是到了江扬。
杨令辞一到陆地上便生龙活虎的,直到看着眼前精致辉宏的府邸,她才觉察到这是到了江扬杨家了。
她过往的记忆里,好像也曾流浪到江南地带,但江扬却是第一次来。
杨令辞跟着孙钦雪走进“杨府”,初入府门,看到的便是铺满青砖石的地面,被精心打理的地板油锃发亮,足以看得出这家主人极在意脸面。
杨府门口种了两颗银杏树,此时正值春季,银杏枝叶新绿,惹得整个府中都添了生机。
再往里走,穿过廊下,映入眼帘的便是翠绿的一片湖。
春风穿过湖面轻拂过杨令辞的面颊,杨令辞细细嗅了下,竟生出久违之感。
不过她确实许久未曾见过这样好的春天了。
杨令辞一路跟着孙钦雪回到后院,孙钦雪交代她几句之后,便不知去了哪里。
翠竹将杨令辞贴身的包裹放置到她房里之后,便打着哈哈去找她的小姐妹叙旧了,一瞬间便只杨令辞一人待在房中。
她静静环顾四周,看得出杨令辞虽脑袋不灵光,但她的父母确实是对她疼爱有加了,竟连床头都镶嵌了两颗鹅蛋般大小的夜明珠。
许是考虑到杨令辞夜里会害怕吧,床边还放了根绳,绳子末端系了个铃铛。
杨令辞害怕时牵动绳子,丫鬟听到动静便会来陪她。
这么细微的地方都考虑到了,不得不说杨令辞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她这待遇就连曾经身为栖胡圣女的阿温都未曾拥有过。
阿温在心里暗暗叹口气,看着这满室的繁华,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一切都不该属于她。
她成了杨令辞,那从前的杨令辞又去了哪里呢?
若是因她的到来,就要抹灭曾经杨令辞的存在,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