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赶来的还有李慎,他从数十禁卫中大步行来。
墨发玉冠,着宽大常服,今日的瑞王,如寻常贵公子。此时却杀气腾腾,就连禁卫军也不免脚底打颤。
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外界都传闻瑞王在军中时,被称为冷面阎罗,一杆银枪打遍北地无敌手,敌军只是听到他的名号,就闻风丧胆。是以,瑞王镇守陇右十年,与西戎交战不下百场,从无败绩。
多少人做梦都想见一见冷面阎罗临阵拒敌的风采,今日,他们算是见到了。
那凛冽的带着杀气的面容,一整个风雨欲来的架势,面对千军万马,也不过如此了吧。
宫人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威压,纷纷跪地瑟瑟发抖。
太子额头渗出冷汗来,他见识过李慎战场上的雄风,眨眼间斩敌军守将也是有的。
默默地将阿鲁达挡在身后,太子此生从未有过如此惧怕的时刻,
此刻李慎肃着脸,说一句索命阎罗也不为过,他担心阿鲁达性命不保,忙迎上前,“三弟,一场误会,二弟他不是有意的。我会补偿弟妹,请你高抬贵手,放过二弟。”
太子平日在人前愿意装一装,但侍奉他的人,谁不知太子脾气暴躁,杀人如碾死一只蚂蚁。
何曾见,他如此卑躬屈膝地求过什么人?
阿鲁达也知,李慎此时便是将他一刀斩了,大周天子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此人巴不得他死。
他阿鲁达决不能死在这里,他还有宏图大业要做。
保命要紧,尊严算什么?
电石火花间,阿鲁达当即跪地,“瑞王,我真不是有意,就当欠瑞王一次,以后若瑞王有所求,阿鲁达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必,再有下次,我必杀你!”李慎冷声道,甚至都未给阿鲁达一个眼神。
如平地一声惊雷,周围人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
阿鲁达是太子结拜兄弟,谁不知道太子有多宝贵他。
之前阿鲁达大闹青云司,因有太子作保,不也平安无事了。
今日,瑞王却半点不给太子面子!
此言一掷千金,没人怀疑它的真实,毕竟,这人可是雷霆手段的瑞王。
多少朝堂大元,旦夕陨落,死在他手?
有人质疑吗?
圣人说什么了?
只要他李慎要杀,那人就得死!
哪怕他是西戎世子。
李慎说完,直接打横抱起戚明薇,在场的人眼睛都瞪成了铜铃,就连戚明薇都没想到,李慎会突然抱起她。
李慎健步如飞,前头有激灵的小太监小跑着领路,“王爷,这边有个偏殿,御医马上就到。”
李慎嗯了一声。
明薇缩在他怀里,李慎人虽冷,胸膛是热的,抱着她的那对臂弯也是热的。
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让她想起自己初到军中的情景。
军营是个小团体,不是你爹官大你就是老大,那个地方凭的是拳头。不管你是谁家郎君或者女娘,只要你拳头够硬,你就是老大。
明薇初来乍到,虽然她是大帅的女儿,但也没少被人讥讽,笑她克死亲娘,笑她一节女流,也敢来陇右军中。
明薇忍了一年,后来她只用一刀那些人闭嘴。
这些事,她无法告诉父兄。因此也人知晓,在营中那一年,她经历了什么。
后来她勤加苦练,一柄陌刀在年轻一辈中无敌手,再无人敢讥笑她克死娘亲,再无嘲笑她是女流之辈。
今日,李慎用他的方式保护了她。
她从未想过,她与李慎不过是盟友,他何必如此,得罪太子。
旁人或许不知,她却是知道太子在圣人心中的位置,换句话,只要太子但凡清醒的有口气,储君就不会换人。
明薇冻得发红的手指,紧紧地攥着李慎的衣襟而不自知,胸口的小鹿撞得她心慌意乱。
李慎,为什么这么做?
他图什么呢?
如果,她是说如果,能嫁给李慎,未尝不是一段良缘。
他虽冷漠,可并非不近人情。
他虽疏离,可他能护你周全。
肩膀的疼痛让明薇保持了几分清醒,她不知所措,但还是问了出来,“王爷,你放我下来吧,这么多人看着。”
李慎低头看了她一眼,樱桃小嘴一张一合,李慎有一种堵住它的冲动。
“莫要忘了你是我的王妃,我不维护你才于理不合。”李慎说着又疾走几步,进入偏殿,早有宫人提前通报,所以,他们进来没多久,御医便到了。
明薇受伤的位置在肩头,御医不便细看,但见明薇手臂活动无碍,箭上无毒,便只留下一瓶金疮药,“王爷,王妃的伤并无大碍,您将此药给王妃涂上,一日三次,七日便能痊愈,切记不要沾水。”
御医交代完离去,偏殿内仅剩夫妻二人和一直抽抽搭搭的掩月,听了御医的话,掩月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幸好只是皮外伤,王妃,快让王爷给您上药吧。”
明薇怎会让李慎帮她上药,反驳道,“王爷也累了一日,掩月你给我上药。”
掩月立在原地没动地方,瞧见王爷投过来的冷厉眼神,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