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就是实实在在的册封,阿如忙起身接过,一脸感激往下跪:“我替可汗谢恩!”
内官忙将她扶起来:“太后特意交代了,公主产后身子虚弱,不必下跪谢恩。那日王爷进表,太后立刻命钦天监看了日子,来年五月二十,许您归宁呢。”
阿如乐得不跪,顺势起身,颔首感激道:“是。”
内官又撇了眼阿如身后,压低了声音道:“太后交代我问问公主的意思,听闻漠北婚俗父死子继,若公主不愿意,太后可为您重择良配。”
阿如一时没明白曹氏的意思,谨慎道:“太后厚爱,云昭感恩。只是漠北有漠北的规矩,主上离世那日,我已与其子罕干成婚。况且可汗年幼,须得我悉心辅佐才行。”
内官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将朝中各处赏赐和贺礼一一指给阿如看。
其他都是寻常贺礼,唯有一支半旧的马尾拂尘在一众金银玉器里显得格外不同,阿如指着问:“这是?”
内官忙将礼单递上,翻到一个陌生名字给她看。
“泮水散人?”阿如蹙眉,“是位方外大师吗?”
内官颔首:“公主猜得不错。散人俗家时与太后份属姑嫂,原是曹侍中的夫人。公主奏本抵京那日,正逢娓娓郡主前来请安,想是郡主跟散人提了公主。散人便专门叫人送来了这柄常用的拂尘,为公主与可汗祈福。”
竟是曹衍的夫人!且她能送礼,阿如当真一万个没想到。
这位曹夫人与曹衍不和京都之内无人不知。相传她不喜曹衍,连带着与曹衍生的女儿也不待见,满月之日便丢下离开。曹娓娓自小跟着姑姑曹氏长大,反与曹氏更加亲厚。
京都盛传曹夫人貌若天仙,年轻时无数青年才俊为之倾倒。没想到她竟看破红尘,入了道门,当真叫人唏嘘。
收了人家的礼,阿如自然谢了又谢。内官又指着另一处贺礼给她看:“公主请看,这鹅溪绢是蜀地所呈,质地上乘,太后一匹也没留,全给您了。”
鹅溪绢瓷密,益于书写作画,多受文人墨客喜欢。曹仙娥悉数赏给了自己,倒叫阿如嗅出一丝不寻常来:“多谢太后,如此名贵的绢帛,只怕我受之有愧。”
“公主说笑了,”内官笑着收起礼单,双手奉给阿如,”公主于社稷有功,于百姓有功,受什么都是应当应分的。“
阿如只好接过,命元若将他们请去喝茶休息。
“真是话多!”樊缨在一旁早不耐烦了,上前试了试阿如额温,蹙眉道,“别碰这些东西,那些人可没那么好心!”
阿如拿过她最感兴趣那支拂尘,白樊缨一眼,自言自语起来:“方外之人竟也关心起红尘事来。这位曹夫人当真出家了吗?”
沈濯早与樊缨不和,阿如便将他派去沙洲接阔真。巧的是,阔真到来之时,陆松鸣正好易了容貌扮作巫医来看阿如。
阔真明显认出了陆松鸣,陆松鸣却不为所动,寒暄几句就要告辞。
“慢着!”阔真喊住他,向阿如告罪道,“求公主允我单独找这位巫医诊一诊病。”
真是大型的修罗场。
阿如尴尬笑笑,看向陆松鸣:“先生方便吗?”
陆松鸣微微颔首,看不出情绪。阿如忙叫上其他人火速离开这是非地,多少恩怨纠葛情仇误会,留给他们自己解决吧。
“殿下,”沈濯不明所以,问阿如,“这位姑娘不像有病,倒像有仇……”
阿如无奈望天:“少管这些事,回漠北的东西都备好了吗?”
沈濯这下高兴了,樊缨有了官职不能擅自离开甘州,这次陪公主回漠北全权由他负责:“都备好了!只是您说等人……”
正说着,外头通传有人请见。
“人来了!”阿如也心上一松,抬脚迎出去,“其心,快叫人备好客房。”
阿如苦等的正是嵇须弥夫妇,没想到临州城外一别,几个月时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夫人,”阿如看见楼氏夫妇,鼻子忍不住一酸,“……一路辛苦了。”
楼氏见阿如一脸病容,也心疼得不得了:“殿下怎么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阿如摇摇头:“我没事。倒是您,事情还顺利吗?”
楼氏失落摇摇头,携过阿如的手往里走:“一言难尽,进去说吧。”
一时想见的人都聚在身边,倒叫阿如有点应接不暇。与楼氏夫妇说了会话,陆松鸣便来辞行,阿如不见阔真跟着,故意问:“那位姑娘是我的贵客,生了什么病,先生可诊出来了?”
陆松鸣明显不想说,敷衍道:“只是妇人家寻常症候,不碍事。公主身子安好小老就放心了,这就告辞了。”
“元若,”阿如怕他有事不方便说,打发元若跟出去,“替我送送先生。”
这边楼氏一开始就觉得陆松鸣眼熟,等走了问阿如:“殿下,这位先生是?”
陆松鸣易容前来就是不愿曝露行踪,阿如只好隐瞒:“是临州时救过我命的巫医,医术甚是高明。”
楼氏点头,但还是关心道:“殿下此次实在凶险,往后可不能这样了。我们,可都指望着殿下。”
说完我们,便自怀里掏出个小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