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是个重磅消息,陆松鸣从不肯讲这些东西给她,乍一听见真是难以相信:“你胡说!他没有妹妹那我母亲,我是说陆氏是谁?是她将我养大,她还嫁给了东府巷的杨从,不过后来积劳成疾过世了……”
是啊,陆氏就这么悄无声息消失了,连尸体也不见。
杨从?可嫁给杨从之前呢,她又是谁?
再往前,阿依慕生下孩子之后呢?
这其中的事情自己又哪里会知道?
阿如冷静下来,樊缨也不辩解,轻手轻脚将她拢在怀里:“这是大人们的事,我也只是听说而已。等你好了,我带你去找我师父,让他慢慢讲给你听。”
“你既然知道,”阿如看向他,“就该知道我做的事有多难,那你为何还留在这儿?你们沙陀族以骁勇闻名,多少人因此得势,你倒甘愿在这做个破官。”
樊缨也有一丝惊讶。
原来相互都知道对方的底细,就是藏着不说,还真是天生一对。
樊缨释怀一笑,伸手刮了刮阿如的脸:“你这小狐狸早知道我身份还装,究竟打得什么坏主意?嗯?”
“如果我说,”阿如没笑,紧盯着樊缨的脸,问,“我以后需要你为我陷阵攻城,你会不会……?”
“会!”樊缨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眼神坚定道,“我早说过,你想要的我都给你。我要的只一个你!”
语言亦是良药,阿如只觉身上的疼痛被轻松化解,剩下的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被坚定选择的喜悦。
但这份喜悦很快就被马车外的声音打断,一群兵士挡着不让进城,听着是张试的人。
外头元若在跟兵士们交涉,半晌了才来回话:“殿下,守城的说张将军有令,无通关令牌者不可入内。”
“那便在城门口扎营吧。”阿如知道张试的心思,就地撒泼这种事,她也不是没干过,“顺道去采买些吃食犒劳兵士,到自家地盘上,可别舍不得花钱。”
元若依言去了,不一会儿张试便火急火燎出城来了:“公主!公主您这是做什么?手底下人不懂规矩我已经惩治过了,快,快进城去吧,您这还生着病呢。”
阿如要的就是把事闹大,帐篷扎得格外显眼,连她自己也包得严严实实一副病重不支的样子靠在城门口软凳上:“将军错了,那小哥只是依命令办事,何必惩罚人家?”
围着的老百姓越来越多,张试脸上挂不住,急得团团转:“是是是,您先进去,进去再说。”
“是公主吗?”
“是啊,那旗子上写着呢,周!”
“这算什么事啊!公主回去平了漠北之乱,回来竟进不去自家的城门了。”
人群里嘀嘀咕咕在那里讨论,阿如远远看见了贺征,吩咐元若将他叫过来。
“呦!贺大夫诊脉这神情不对啊……”
“是啊。”
贺征的确诊得阿如身体出了大问题,不解问:“殿下,这是?”
阿如笑笑:“不碍事。你何时回来的?老家主他还好吗?”
“家父尚好。”贺征见她不愿说,只好起身,“家父交代我一切尽听殿下吩咐。”
阿如欠身颔首道:“多谢。漠北的事你可听说了?”
贺征点头。
也就是说贺兰家这次会坚定站在自己身后。
阿如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越发要给张试难堪,佯作体力不支的样子,哎呦哎呦演起来。吓得张试恨不得亲自将这祖宗奶奶背进去:“公主!公主既然回来,甘州守卫之责自当移交樊校尉,臣离开凉州日久,这就回去了。”
进了城就见曹令委委屈屈迎出来:“公主,张……”
阿如打断他,问了句别的:“使君何时回来的?京都可有什么新鲜事?王爷有什么话带给我的吗?”
曹令识趣住嘴,拱手回道:“回殿下,前日回来。宁王爷给殿下带了东西,嘱咐殿下好生养胎,今冬便奏请圣上接殿下回京都疗养。”
养胎?那个可怜的小家伙连睁眼看看的机会都没有就悄然逝去了,如同根本没来过一样。
阿如心里一阵悲凉,还是笑着回:“好。张将军执意要回凉州,使君既回来了,便替我送一送吧。”
曹令很快送行回来,显是不高兴:“殿下,您不在的时候张试擅自入城,意欲控制甘州。您怎么还放他走了呢?”
阿如手里拿着一纸任命书,是朝廷正式颁给樊缨的,给了折冲都尉的实职。
总算是件高兴事,阿如拿过折冲都尉的铜制鱼符上下打量,问曹令:“他可曾为难你?”
“不曾,”曹令回,“只是不许我出府。”
阿如收起鱼符,看向曹令:“那便是了,今日踏出甘州,来日再见张试就是仇敌。不过,他胆敢扣押你,想来县侯夫妇此行未能如愿。”
曹令颔首:“殿下说的不错,臣虽不得在京都随意行走,却听说温相称病,连早朝也上不得,急得二位温大人告假赶回来看望。”
“温重也回来了?”阿如有些意外地问,“这消息倒是不一般。”
曹令欠身:“臣未亲眼得见,但消息是宁王爷府上的人传的,想来不会错。”
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