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书担忧的看着他。
迟白再抬头时,脸上挂着一如往常的笑容,道:“她为什么会有功德,鬼面人又是谁,对她做了什么?”
第一个问题很好解释,功德是由于此地百姓的供奉信仰,这也恰恰说明红衣血煞在相当一段时间非但不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反而庇佑着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淮书知道他此时定然心情不佳,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最后道:“我曾在古书上看到一个将别人的功德转化为自己修为的禁术。”
功德这东西除非主人自愿相让,否则你就是把人抽皮剥筋,里里外外压榨一遍,也没法转移。
迟白倒是没听说过世上还有这种禁术,忙道:“难道鬼面人是为了她的功德?”
淮书抽回思绪:“很有可能,鬼面人的行为与书中记载大半相符。”
迟白骤然得知自己的身世,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两人搜完整个庙观,确定没有遗漏后,直奔追风门。
回来后淮书就要去查阅那本古书,临走前目光灼灼的望着迟白。
好像某只大型犬,正在求慰撒娇一样,迟白心头那点不快登时散去大半,挥挥手:“晚上想吃鱼。”
淮书点头道:“好。”
迟白避开众多弟子,往后山走去,漫无目的闲逛着,最后来到一个木屋前。
院内并无杂草,墙边零星几点紫色的小花,藤蔓顺着墙壁蜿蜒而上,却不显得杂乱,反而有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这里是迟白在追风门的住处。
他的目光掠过院内每一处地方,却不做停留,好像只是随意扫一眼,闭上眼睛,方才看见的景物清晰的在脑海中浮现,并且不自觉的与多年前的木屋进行对比。
屋内一尘不染,肯定有人常来洒扫,如此想着脑海突然浮现淮书的身影。
迟白连连摇头,将心思重新放在眼前的物什上,他走进里屋突然怔住。
淮书回来时便看到迟白斜躺在小塌上,目光盈盈,神色狡黠,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不用淮书说,迟白自觉的起身坐好,手脚麻利的帮淮书摆好东西,期间一句话没说。
淮书起初没放在心上,只当他今天心情不好,虽然半点看不出来,后来便觉得不对了。
以迟白的性格,定然闲不住嘴,干什么都要骚扰他几句,平常这种时候早就口无遮拦上了。
而且今天将剔好的鱼肉放到碗里,递到淮书眼前。
淮书放下碗筷,正色道:“闯祸了?”
迟白唇角微勾,扬眉侧身,淮书直觉他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其实你很崇拜我吧。”
淮书道:“什么?”
迟白兴冲冲的说着自己的发现,手指轻点屋内的摆设:“难怪我刚醒来时觉得这里眼熟,那个小塌我原先的房间也有一张,布置什么的一模一样。”
又得意的拍拍桌子:“这张桌子也一样,哎,花纹还有破损的位置都相同,要不是知道我的桌子还在木屋摆着,都要以这就是我那张了。”
“还有还有,床边挂着的布。”
迟白每天睡醒时,已经是艳阳高照,木屋采光极好,他又不喜床帘,为了避免被太阳晒起来,他下山买了块轻薄的布,自己勾勒裁剪一番,挂在窗边。
他那块好端端的挂在木屋里,而淮书窗边挂着的与他的还是一模一样。
迟白眉飞色舞道:“本人天纵奇才,风度翩翩,一手定光更是威力非凡,洒脱至极,你对我心有敬佩再正常不过。”
“不过我只听说崇拜者会模仿别人的身形穿着,修炼剑式,从来不知……”
“砰!”
无相被拍在桌子上,淮书俊脸微黑,冷声道:“你就分析出这个?”
这里的确是按照迟白的住处布置的,最初那两年思念之情犹如滔滔不绝的江水,汹涌而来,压得淮书快要喘不过起来。
这种情绪在夜晚被放得更大,开始他还能借助练剑暂时压抑,后来发现自己的剑势越来越凌厉,更是带了一丝杀伐之气。
修炼时更是心魔滋生。那段时间他浑浑噩噩,神情恍惚间来到迟白生前的木屋,第二日便发现自己的住所变得跟木屋一般无二。
这么些年他从未让人来过这里,尤其是衡刚,怕的就是自己的心思被旁人知晓。
迟白醒来时,他忐忑并且期待着这人的反应,什么人会把自己的住处布置的跟别人一模一样呢。
亲人?不会。仇人?更不可能。
唯有倾慕之人。
可惜这人好像没认出来,淮书失望之余又悄悄松了口气。
迟白从没见过淮书如此动怒,可他亦不知自己那句话说错了,又想淮书也是个惊才绝艳,自有一番傲骨之人。
他上辈子已然声名狼藉,说淮书崇拜一个败类,岂非在羞辱他。
迟白自觉找到原因:“对不住,我瞎说的,你别生气。”
“谁人不知淮书仙君天赋异禀,才华横溢,皎皎君子,修为卓绝,当得天下第一人。”
迟白莫名有些慌张,下意识想着先把人哄好:“如今能与您共处一室,当是我三生有幸。”
淮书脸色难看,垂下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