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苏醒后的艾丝特尔一再表示手臂的伤不会影响行进,斯内普仍固执地坚持让她在伤口彻底愈合前卧床静养,这一次奇洛也跟他站在了同一战线。
那条巨蛇的毒性不算太强,更为致命的是它毒液中包含的加速伤者血液流失的黑魔法,艾丝特尔若不是狠下心当断则断,恐怕就真的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了。当时的浓雾和巨蛇之间或许存在某种关联,雾气尽散的树林经斯内普仔细查验后确定了周边的安全性,他在一片空旷处支起帐篷,三人就这样原地暂住了数日。
一天,奇洛主动叫住了斯内普。“有件事,西弗勒斯……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斯内普停下动作,挑眉看向他。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奇洛连忙摆摆手,但紧接着就局促地抓了抓头发,“不,我不是说它不重要……”
斯内普皱起眉,比起听奇洛说废话,他还有更有意义的事情要做——那条蛇的尸体对他而言就像一座宝库,他花了几天时间潜心研究,今日应该就能把它拆解完全。
奇洛紧张地再次瞟向艾丝特尔紧闭着的房门。药剂中的镇痛成分让她从早到晚都感到困倦,不出意外的话,她此时应该还在睡觉。
“那天,在你找到我们之前……”他终于说出了口,只是声音小得就像蚊子的哼唧声,“艾丝特尔中毒的时候……把我当成了……施维尔先生……”
“……”
斯内普没有回应,但却微微睁大了眼睛。奇洛把这当做他听见了的讯号,继续小声说道,“她当时应该是痛得糊涂了……她叫我爸爸,她说她很想我……她看上去很脆弱,梅林啊,她都要哭了……你见她哭过吗?”
“……”
斯内普依旧没有出声,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他只是垂下眼,掩盖了所有的情绪。
“现在她应该是不记得了,幸好。”奇洛感慨万千,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很同情艾丝特尔的境况,但又实在不擅长应对感情问题,于是只能把重任交付到总是对学生心理了如指掌的斯内普身上,“你是她的院长,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关心她……有时间的话和她好好聊一聊吧?”
“……好。”
她的心理比巨蛇更不易被剖析。非常、非常艰难的任务,不过,早已在他的任务清单上了。
当晚,在奇洛回房后,斯内普敲响了那扇门。
艾丝特尔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她半倚在枕头上,穿着一套偏厚的家居服,面前打开的是一本枯燥的魔法史书。见来者是斯内普,她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把书本推去一旁,微笑着示意他走近些。
“有空聊聊吗?”斯内普得到允许后才步入房间,在床边不远处停了下来。
“现在?”艾丝特尔有些惊讶地看了眼墙上的南瓜挂钟,“已经是睡觉的时间了,教授。”
“我想你白天睡得够久了——奇洛做了饼干。”说着,他像侍者一样,微微躬身递过了手中的盘子。
原地休整的这两天里,斯内普依旧维持着正常的高额工作量。奇洛不想一个人探索太远的地方,附近的珍稀花草几乎全被他搜□□净了,他只好暂时把兴趣转移,捣鼓起了帐篷内已有的食材。从外观上判断,这次的饼干应该比上次的可颂更容易下咽。
艾丝特尔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为什么这么淡?我又不会让他为黄油和糖浆付钱。”在挑剔的评价后,她还是吃完了那块饼干。“好吧,您想聊什么?”
那张被她用来擦拭手指的帕子已经洗净了当日的血污,斯内普记得它上面熟悉的十字花纹。他抿了抿唇,暗暗催促自己尽快开口,可敲门前组织的语言似乎也全都被她吃干净了。
“如果是我猜测的那样……我们不必在这里聊。”艾丝特尔像是看穿了他的纠结,轻笑着说道。
她掀开毛毯下了床,将拖鞋换成更便于行动的鞋子,之后在床尾的变形蜥蜴口袋深处翻找着什么。“密闭空间内谈私事很危险,想必您已经吸取前车之鉴了吧?”
斯内普不知该如何回复这句刻薄的揶揄,但那已经不重要了——一根光轮2000被她从口袋里抽了出来。
他冲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你要做什么?”
“啊呀!”
吃痛的叫声让斯内普下意识懊悔地弹开了手,随后他才迟迟地意识到自己碰到的分明是她未受伤的左臂。艾丝特尔趁机退到门边,眼神中带着狡黠与得意,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拜托,您怎么能以这种力道对付一位可怜的伤者呢?”
“……抱歉。”斯内普迫不得已选择了低头,“但你还没……”
余下的劝阻被他吞回腹中,因为艾丝特尔已经像风一样滑出了房间。没有任何犹豫地,他也跟着追了出去。
夜空中的繁星大多躲藏在树冠背后,只有少数透过阴影,甘愿成为林木们发间的点缀。这是艾丝特尔几日来第一次离开帐篷,她侧坐在距离地面几英尺高的扫帚之上,摇晃着双腿,笑吟吟地低头看他。
“那天我本打算和奇洛教授一起飞出树林的,可惜没能实践——”她弯下腰,朝地面上的斯内普伸出了手。
斯内普飞快地估算着将她从扫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