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月初四,孤弈行率领军队向武延城行军。
在出发之前,孤弈行详细研究过要到达武延城的必经之路。根据从前的行军经验,孤弈行自然明白青川峡谷是敌军埋伏的重要地点。
因而,孤弈行令几名士卒先行前往青川峡谷查看情况,令大军在青川峡谷外十里处扎营休息。
入夜,孤弈行正在帐篷中望着几处沙盘,远远听见几人的脚步声。
孟启随即入内,禀道:“陛下,据派去的士卒回话,青川峡谷一切如常,并无异样。”
“孟启,你有没有觉得,这才是最大的异样?”孤弈行眉心微挑,右手斜斜地撑在沙盘上,眼神凌厉。
孟启微怔。
“从前我便与这乌桑交过手,是以我很了解他,他远比呼延落那个莽夫更有智谋。”孤弈行随即把玩着手中的白玉玉佩,一双桃花眼似乎能窥尽一切。
“若是再失武延城,匈奴此次出兵便是白白损兵折将,并无半点收益,这一点乌桑不会不清楚。”孤弈行勾了勾唇,笑容中流露出些许不屑,“除非……他们意不在此。”
“陛下的意思是……”孟启恍然大悟,右手紧紧握住了佩剑,神经紧绷。
“命令大军原地休整,再派一队人马前往青川峡谷查探。”
“是!”
子夜,乌桑还未入睡,却见一士兵匆匆入内,他的手中握着一封密信。
“军师,怎么样了?”一旁立着的匈奴少将问。
乌桑乌黑的眸子在暗夜之中显得更为阴沉,眼眸深处暴露出奸诈凶残的本性,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此人远比我们想象中的更难对付。”
“那汉人怎么说?”
乌桑勾了勾嘴角,随即小心地将信放入香炉之中,信纸很快就被焚烧成灰烬。
空旷的帐篷里,他的声音幽幽的:“他有朝一日也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两日后,黎明。
孤弈行正在假寐,却远远听见帐外传来的,细碎的马蹄声,数年行军的经验让她很快清醒过来。
“孟启!”她快速地穿上戎甲,披上披风,声音嘹亮。
此刻孟启正欲入内,他神色严肃,眉头微微蹙起,行礼道:“禀陛下,乌桑率军从我军后翼的方向包抄而来了。”
“传朕指令,众将士随朕迎敌!”孤弈行手持仗天,剑眉之间英气尽显。
“是!”
战鼓擂,声欲震天。
孤弈行骑于烈马之上,银白色的铠甲映着刚刚展露于长空的天光,整个人显得凛凛不可犯。她手持仗天,眉眼之间丝毫不惧,正红色披风于空中飘荡。
孤弈行料定此刻武延城外无匈奴援军,因而密令沈离松率领一支军队自青川峡谷而入奇袭武延。
“乌桑军师,好久不见。”孤弈行远远望着那双乌黑的眸子,勾了勾唇。
“陛下还真是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年轻漂亮,只是可惜……”乌桑奸邪地笑着,声音缓缓落了下去,尾音里似乎夹杂着些许无奈与惋惜。
一旁一向面无表情的孟启此刻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倒是孤弈行感觉自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挑了挑眉,杀气逐渐在桃花眼间弥漫开来:“何须废话!”
孤弈行一声令下,凤军将士便冲上前去,与匈奴大军杀作一团,呐喊声响彻了青川峡谷外的整片荒原。
孤弈行骑于马上,身先士卒,冲入杀阵,无数匈奴士兵向她而去,而后又有无数尸体倒下,一时间血流成河。
一向风流肆意的桃花眼深处,此刻杀意凛然。她出剑的速度极快,几乎没有人看清她的杀招便被斩于剑下。
以血铜打造的长剑上此刻沾满了鲜红的血液,鲜血顺着剑上的纹路几乎将整把剑刃染红。远远望去,形如血云,有排山倒海之势。
孤弈行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因而一开始她的目标便唯有乌桑一人。
孤弈行一路杀至乌桑身前,倒下的匈奴士兵亦越来越多。她转念一想,放弃了原来的攻势,干脆剑走偏锋,踏马而行,动用内力向乌桑刺去。
乌桑下意识地向身后退了一寸,只见一旁的少将飞扑过来,替他接住了这致命一刀。那人随即没了呼吸,如一滩烂泥一般倒在了地上,乌桑见状心有余悸。
然而,仗天方才一刺中残余的剑气依旧将乌桑从马上震下,他捂住胸口,神情痛苦,眉眼之间似乎又流露出些许怨恨。
孤弈行知此刻是击杀乌桑的绝好机会,故不欲给他片刻喘息的机会,直直向他逼去。
“陛下小心!”孤弈行听到背后传来孟启的声音,下意识地侧过身去。
她成功躲过了一支长箭,却依旧感觉后背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孤弈行转过身去,却见喻威举着弓箭的右手还未放下。
孤弈行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仿佛已是冷入骨髓,随后是一阵冷笑:“喻威,没想到是你!”
“你以为……这一箭杀得了我吗?”
孤弈行冷笑着勾了勾唇,随即徒手将后背刺入的利箭拔出,顿时鲜血淋漓,正红色的披风上染上了一大片殷红。
“这一箭确实杀不了你,那你如今再看呢?”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