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不出孤弈行所料,廿九日未时,在玉临关外二十里扎营的匈奴军队果然蠢蠢欲动,一个时辰后便大摇大摆地向玉临关行军。
“陛下,玉临关内粮草辎重皆已不足,若是再不支援,玉临关的守军恐怕就要支撑不住了。”一位身着铠甲,身材魁梧的大将道。
那人正是上将军喻威,他生着一张标准的国字脸,肤色黝黑,不苟言笑,总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
喻威在祁国之时便跟随孤弈行征战多年,也算是孤弈行的老部下,如今更是坐稳了凤朝武将的第一把手。
出乎众人的意料,孤弈行似乎还是没有要出兵驰援的意思,她望着眼前的沙盘碉堡,挑了挑眉,道:“玉临关还能支撑,至少能撑到今日入夜。”
孟启明白了自家主上的意思,不语。
反倒是一旁的沈离松想到了什么,正色道:“属下明白了,这些日子就没见到过琴将军,莫不是陛下早就安排琴将军带着部分粮草辎重秘密进入了玉临关!”
“陛下真是好谋划。”喻威道,但他看上去依旧是一副死鱼脸的模样,脸上并无半分欣喜。
“今日入夜,便是他们的死期。”孤弈行望向玉临关的方向,眉眼凌厉,气势如虹。
申时三刻,匈奴将军呼延落率领三万人马对玉临关展开猛烈的攻势。
出乎匈奴军队意料的是,玉临关内的凤朝守军一改往日作风,对敌人的挑衅置若罔闻,只是偶尔派出小部分军队骑马奇袭,达到目的后便不再恋战,退守城中。
不仅如此,守军还利用油罐,火箭,弓弩等利器让匈奴大军止步不前,并利用有利的地势将其射杀,匈奴大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
前往攻打玉临关的匈奴领军呼延落第一次尝到了挫败的滋味,紧接着随之而来的是被蒙在鼓里的不爽。
“你不是说玉临守军的粮草辎重在前日便已耗尽吗?那老子问你,这些油罐,火箭,弓弩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军师乌桑生着鹰钩鼻,看上去也算凶狠跋扈,但此刻在呼延落一旁却也只能点头哈腰连连道是,只是脸色青中泛白,看上去可是不太好。
“是属下无能,还望将军恕罪!”
呼延落身为武将,本就看不惯乌桑的德行,然而如今局势不太明朗,他也只好冷哼了一声,就此揭过。
他的眸色满满沉了下午,声音低沉:“害老子的军队白白折损好几千人,他不该给老子一个解释吗?”
乌桑缓缓舒了一口气,乌黑的眸子使他看上去恍若鹰隼:“将军莫急,纵然凤朝皇帝用兵如神,尚是祁国主上之时便素有威名,但暗处的老虎总是最容易咬人。将军只需静候佳音便可。”
廿九日,入夜。
呼延落在军师乌桑的劝说下暂且放缓了攻势,正欲退兵修整,却没想到一直守在玉临关内的凤朝守军突然出兵,匈奴大军并无防备,死伤惨重。
而这次带兵的,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女将。那女将生着一张精致的鹅蛋脸,长枪之下英气尽显,那人正是琴潇。
若是换作平日,呼延落必定会因为凤朝派女将迎敌这件事冷嘲热讽一番,但此刻他却是气得面目狰狞,笑不出来了。
“将军,此刻凤军率军出击,恐怕有诈,再加上战士们已作战一日,皆有疲惫之意,万不可恋战。”乌桑见形势不妙,谨慎提醒道。
呼延落同样不知凤军此次出击的目的,因而心中本就有几分顾虑,被乌桑一点拨更觉奇怪,正下令撤兵,却听见不远处的马蹄声浩浩荡荡,从四面八方而来。
一个匈奴士兵跌跌撞撞地跑到呼延落面前,气喘吁吁却不敢晚开口半分:“将军……不好了……凤朝皇帝率领援军兵分两路……将我们的后侧包围住了。我们……没有退路了。”
呼延落闻言暴怒,正要迁怒于一旁的乌桑,却听见身后一支长箭以划破长空的气势飞袭而来,他侧身躲避,却也只是将将躲过,飞箭依旧在他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不浅的口子。
他抬起头,就看见自己身后的士兵已经与凤军厮杀成一片。
令他惊讶的是,凤军正以一种不死不休的气势与他们鏖战,仿佛与匈奴士兵战斗的不是肉身,而是不死之身。
正在他诧异之时,他的余光瞥见一女子身披戎衣从烈马背上腾空跃起,手持血铜长剑,向自己袭来,正红色的披风于空中飘荡。
那女子生着一双令人过目不忘的桃花眼,原本应是风情万种,此刻却狠绝凌厉,蕴藏着万千气韵。
她勾了勾唇,笑容中揉杂着几分不屑与坚决。
呼延落毕竟也久经沙场,随即从背后抽出一把大刀,应着孤弈行的剑势而去。
他招招狠厉,但多用蛮力,几招下来也没有伤到孤弈行分毫。
他咬了咬牙,继续向孤弈行飞刀而去,却只见其身形如燕,转身竟凌于刀尖之上,而他用力挣脱,却发现仿佛有一种极其强悍的力道将他镇住,使得他无法提刀移动分毫。
分明是在冬日,呼延落却发现自己额间沁满了汗珠,后背也已微微湿透。
“只要我孤弈行在一日,凤朝的土地,还轮不到你们匈奴来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