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金嬷嬷来,程嬷嬷浑身舒缓的气息忽地紧提起来,仿佛将要上战场。
这些时日她和金嬷嬷对账,有时因院里多添了几盆兰草,有时因下人多支了几笔需用,两人一言不合就疾言厉色起来。别的院里程嬷嬷不管,但正院这里的事,程嬷嬷和扶摇一样,极护短。便是真有正院的不是,在外人面前,也得先撑起体面,回头再行处置。
“才与她对过账,怎地又来?等我去会她!”
程嬷嬷说着就要出去,春溪忙解释:“金嬷嬷此次过来没拿本子,倒是领着两个面生的妹妹各抱一个木盒子,说是奉永和宫的命令来给福晋送东西的。”
“……”
扶摇在偏厅见了金嬷嬷,原来她刚从永和宫过来,奉德妃之命来给四福晋送纱罗。
“娘娘说这次内务府呈上的纱缎极好,宫里头主子们都抢着要呢,就是其中几匹颜色太艳,娘娘用不惯,与其收着霉坏了,不如送与四福晋,裁衣裳做帐子都是极好。娘娘说四福晋很适合这样的颜色。”
扶摇看向那盒里的纱锻,薄如蝉翼,隐隐透光,便是色彩再艳能艳到哪儿去?不过前几次去永和宫,确实未见德妃穿红色的衣服,她似乎更偏爱素一些的颜色。
“谢娘娘赏赐,明日我会亲自去永和宫叩谢。”扶摇给春溪递个眼神,春溪意会,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笑盈盈向金嬷嬷走去。
“辛苦嬷嬷为我走这一趟,天气热,嬷嬷快回去歇会。”
金嬷嬷没收荷包,她不卑不亢,双手依然稳稳交握在身前,“福晋的心意奴才心领,为娘娘和福晋办事是奴才的本分,不敢邀功。”
扶摇也没坚持,招回春溪,又道,“嬷嬷刚正,令我敬佩。不过我也不是没心之人,今日厨房给做了冰酸奶,一会我让人给嬷嬷送去。虽不收银子,这份心意总得收吧?”
“奴才——谢福晋赏赐。”
扶摇能感觉到,金嬷嬷看她的眼神变得些许柔和了,告退前,金嬷嬷略向扶摇走近两步,道:“明日温贵妃在寝宫设宴,德妃娘娘受邀前往。福晋可早些动身,若去得晚了恐难面见娘娘。”
“谢嬷嬷提点。”扶摇面露感激。
“另——在娘娘那里,福晋不必过于拘谨,娘娘为人亲厚,喜欢与人说话。福晋多去永和宫走动,多与娘娘说话,说烦恼也好,说趣事也罢,或者说说四阿哥。娘娘是很关心四阿哥和福晋的。”
“好。”扶摇嫣然一笑,“我明白了,我定多去永和宫,给娘娘解闷。”
——才怪。
金嬷嬷走后,扶摇叫红蕊把盒子里三尺石榴红的素纱收下去。春兰斟茶上来,缓缓舒出一口气,“金嬷嬷果然和传闻中一样,铁面无私,谁的礼都不收呢。听说两位格格进门时也送过礼,但金嬷嬷通通给拒了。”
红燕听了,奇道:“可咱们刚来那会,也给金嬷嬷送过礼,金嬷嬷照样收了呀,我记得是送的燕窝。”
“嗯?”扶摇亦奇怪,“我怎么没有印象?”
程嬷嬷道:“那会福晋身子抱恙,这些事都是奴婢打点的。”
“原来如此。”扶摇豁然开朗,“那就不奇怪了。”
“为何?”福晋和程嬷嬷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程嬷嬷看着福晋的目光里忽然增添了一抹赞赏之色,自入宫后这是极少见的,使得红燕更摸不着头脑。
春华和春溪却瞬间明白了。
春溪正筹划着按下红燕这好奇心,程嬷嬷敛容正色道:“金嬷嬷不收格格的礼,那是她心里明白谁才是这院的主人。格格如何与福晋相提并论?红燕,府里没给你讲过宫里的规矩么?入宫这么久了,怎么依然口无遮拦,尊卑不分!”
金嬷嬷脸色愈发冷肃,“等会你跟我去领罚。”
挨手板子,程嬷嬷亲自掌罚,比起内务府的严刑简直不值一提,但也是会痛那么一两下的。红燕欲哭无泪跪下认错,扶摇并没替她求情,只是叹了口气,让她老老实实去受罚,以后不可胡言乱语。
午饭后,红燕跟着程嬷嬷去后头挨手板子,扶摇叫赵平安把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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