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贵妃都没有想到,祁曜君今夜会出现在她这儿。
她眼皮一跳,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难道是因为今天冲去倚翠轩的事儿?好吧在外人来看她的举动确实出格,说是张扬跋扈都不为过。
可她身为贵妃,对上皇后还用得上她,无论如何祁曜君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削弱她才是。
还是说……祁曜君真准备将天骄培养起来替代她的位置?
贵妃心底一沉。
不是她不信任天骄,而是……天骄实在不适合。
脑海中思绪万千,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面带微笑地带着宫人到殿前迎接。
“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妃免礼。”
嘴上这么说,但是贵妃发现,以往都会伸手扶她一下的祁曜君,今日只是径直从她身侧走过。
芍药也注意到这一点,两个人无声对视了一眼。
贵妃只能强自稳了稳心神,跟了进去。
步入殿内,祁曜君已经大马金刀地在主位坐了下来。
贵妃面不改色地笑着,一边自觉上去给他捏肩,一边掐着嗓子阴阳怪气:
“哟,今儿可算是见着稀客了,原来皇上还记着臣妾这昭明宫呢。”
宫人识趣地给祁曜君上茶,他端起来自顾自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回:
“爱妃哪里的话。听说你今儿去未央宫了?”
贵妃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不高兴地一推,“臣妾当是什么风把皇上吹来了,原来是旭良媛的枕边风。怎的,皇上这是来给旭良媛作主来了?”
祁曜君静静地看着贵妃,他发现贵妃这个女人真是厉害,若不是他推测出她与季月欢的关系,就这语气神态,他或许真能被她骗过去。
不愧是当初父皇挑中的人。
他轻笑一声,“怎么会呢,你是贵妃她是良媛,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朕又作哪门子主?爱妃多虑了。”
贵妃不高兴地冷哼,“臣妾可不觉着是多虑,未央宫,听听这名儿,千秋万岁,长乐未央,皇上给起这名儿,臣妾觉着这昭明二字都暗淡了。”
“哦?”祁曜君又喝了一口茶,这才抬起头来看她,“那爱妃想如何?”
贵妃下意识要张嘴,却在开口的前一刻对上祁曜君的眼神,她的心猛地一抖。
祁曜君那眼神很冷,哪怕是多年前,她因为疏忽没有察觉的大皇子之死有异时,祁曜君当时的眼神都没有现在冷。
可讽刺的是,他就是在这样的眼神下,口口声声唤着爱妃。
看啊,这就是帝王。
贵妃勉强支撑着脸上的表情,将方才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说:
“皇上说笑了,臣妾能如何,这后宫包括这天下都是皇上的,自然是皇上说了算。”
祁曜君不痛不痒地“嗯”了一声,随后一抬手,宫人们便识相退下。
芍药有心想留,但最终也只能留下一个担忧的眼神后,转身离开。
祁曜君自主位上站起,缓步走到贵妃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原来爱妃还知道,这整个后宫包括这天下都是朕的。”
贵妃听着这语气,终于确信祁曜君这次真是来问罪的。
好在他将宫人都挥退,也就是说她贵妃的位置还很稳。
那么此时最需要做的,就是识相。
贵妃猛地跪下,“臣妾知错,请皇上恕罪!”
祁曜君把玩着手上的扳指,似笑非笑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贵妃。
还是那么聪明。
他倒要看看,她如今能聪明到哪个地步。
“爱妃这是做什么,朕还什么都没说呢。”
贵妃抿着唇,脑中飞速思量对策。
“臣妾不敢揣测圣意,只是臣妾回来后也反思了一下自己,实在是未央宫三个字意义非凡,臣妾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如今想来,也觉得冲去未央宫找旭良媛的麻烦确实不妥,叫旁人看了笑话,望皇上恕罪。”
空气静了许久,在贵妃满心的忐忑中,她终于等来祁曜君的回应。
“呵。”
是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似嘲似讽。
贵妃的一颗心彻底沉入谷底。
“贵妃,你之所以是贵妃,是因为你的聪明,但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祁曜君蹲了下来,视线与贵妃齐平,但手已经捏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你是如何敢把你的小聪明,用到朕身上的?”
贵妃瞳孔微缩,她有那么一瞬间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但好在她在宫里摸爬滚打的时间足够久。
她不确定眼下祁曜君是真的知道什么,还是在诈她,只能逼着自己去直视那双压迫力十足的眼睛。
“臣妾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臣妾对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好一个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祁曜君点点头,但手还是没有收回。
他没有收紧力道,只是那么平常地捏着,但贵妃还是有一种自己的脖子随时会被掐断的感觉。
她脑子里有一根弦紧紧绷着,此刻不敢松懈半分。
贵妃咬着牙,控制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