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兰宫。
上次谢晏辞踏足之时,皇贵妃尚且还能同他叫板,而今这次来,却已成了个疯子,只会哭闹作耍。
庭院之中,谢晏辞让人搬来梨花木椅,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的闹剧。
皇贵妃未着粉黛,穿了身素色衣衫,头上未置任何发簪,怀里抱着个枕头,一脸傻气的喃喃自语:“儿子不哭,母妃抱,母妃抱。”
她刚哄着孩子不让他哭,等了一会儿,却又哭闹着拽着嬷嬷发疯:“他怎么不哭啊,我的泽儿怎么不哭啊!”
嬷嬷心惊胆战的看了谢晏辞一眼,见他无甚反应,便对着皇贵妃哄:“娘娘乖,小皇子只是睡着了,睡着了所以不哭了。”
皇贵妃愣愣的看她,嘴唇一撇,又要哭:“我的泽儿,我的泽儿!”
女人哭的凄厉刺耳,直让谢晏辞觉得脑仁疼,他揉了揉眉,一时无言以对。
还没等他呵止,皇贵妃又陡然大笑起来,也不知在高兴什么,反正是乐的开怀,恨不得泪花都给笑出来。
谢晏辞:“……”
他问着一旁的嬷嬷:“皇贵妃真的疯了?”
嬷嬷有苦说不出,一脸的难为:“殿下,这,自打沈家人被流放,娘娘便成了这样,谁说话她都听不懂,整日里就是这般。”
谢晏辞倚靠在那里,烦躁的啧了一声。
他挥了挥手,让人将带着的东西给端上来。
嬷嬷朝着走来那人看去,看到他手里端着的东西,心里瞬间咯噔一声。
没多时,她额上的汗珠便冒了出来,心里只道:谢晏辞当真是个狠的。
沈相倒台,成王薨逝,一时之间皇贵妃所有的依仗都没了,原先他们同谢晏辞闹得太僵,而今没落,谢晏辞定是不会放过他们。
本想着皇贵妃疯了,没了威胁,谢晏辞会给他们一条活路,现下看来,却是他们想的太简单了。
“殿下。”
来人将东西呈到谢晏辞跟前,等着他吩咐。
那托盘里放着两样东西,一为鹤顶红,二为白绫。
德兰宫阖宫的下人都被吓了一跳,太子殿下这架势,明显是想要了皇贵妃命!
“殿下!殿下三思!”
还没等谢晏辞说什么,嬷嬷就先是开口,跪求道:“太子殿下,陛下有旨,皇贵妃依旧是皇贵妃,保留封号,仍为一宫主位,有陛下圣旨在,殿下就不能要了皇贵妃的性命。”
谢晏辞垂眸,睥睨着她,手指放在扶手上轻点,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
“无碍,孤违抗圣旨的事,做的多了去了,不差这一次。”
说罢,他便示意下人,将东西交给嬷嬷。
嬷嬷看了谢晏辞一眼,强装镇定。
“殿下这是何意?”
谢晏辞道:“孤记得,你是沈相派到贵妃身边的人,既然如此,你家娘娘现在神志不清,这决定便由你替她做了吧。”
“是毒酒还是白绫,嬷嬷选一个。”
嬷嬷咽了口唾沫,手指不自觉颤抖。
“……殿下何故这般绝情,娘娘都已经失心疯了,不成大患,又何故赶尽杀绝。”
谢晏辞笑了笑,万分倨傲道:“孤做事不讲理由,向来是随心所欲,眼下就是看不惯她活着。怎么?嬷嬷这般护着她,是想替她受刑吗?”
嬷嬷一听,腿脚都软了去,她是沈相的人,来护着皇贵妃是为了护着沈家的荣耀,对皇贵妃并无多大的感情。原先护着皇贵妃是为了沈家,现在沈家倒了,她护着皇贵妃不过是在护着自己罢了。
她不做声的转头,去看皇贵妃,而后对着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神。
待回过头去,她颤着声的开口:“……殿下非要如此吗?”
“那嬷嬷想要如何?”
嬷嬷深深的看了谢晏辞一眼,尽可能的拖延时间,而后抖着手去拿那白绫。
谁知她刚把白绫拿到手,皇贵妃便抱着孩子跑来,给她夺了去。
“真好玩,真好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贵妃把那白绫披在身上,满庭院的到处跑,嬷嬷可吓的不轻,赶紧去追她。
“娘娘,娘娘不可胡闹啊娘娘,您把这东西给老奴吧。”
皇贵妃在前面跑着:“不给不给,真好玩。”
嬷嬷无奈至极,一边用袖子擦脸上的汗,一边观察着谢晏辞。
后者端坐在那里,漫不经心的,看着他们这对主仆。
待看了一会儿,谢晏辞便腻了,啧了一声,便道:“算了,那白绫给她便是,将这毒酒给她灌下去。”
嬷嬷心下一跳,想着是要完了。
侍卫越过嬷嬷,摁着皇贵妃往谢晏辞跟前走,可就在拿着毒酒要往皇贵妃嘴里灌时,宫外适时的传来了太监的通报。
“皇上驾到!”
此一声响彻殿宇,嬷嬷听到后,长舒了口气。
陛下来了,有救了。
听到福公公的声音,谢晏辞也不停,面色不改的吩咐:“继续!”
侍卫便拿起酒壶,掰开皇贵妃的嘴往里倒。
康宁帝方一进来,便看见如此情状,他气极的呵斥道:“都给朕停下!”
如此,侍卫这才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