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帝王归京。
江大将军率众臣跪于城门口迎接。
百姓也跟着虔诚跪地。
以前她们认为陛下是个为争皇位不惜弑姐的残忍女子,踩着血腥坐上宝座不说,还对将军府过度猜忌,将小人嘴脸暴露无遗。
可自打沈欣上演一出假借将军府名义逼宫后,大家才知道这一切都是陛下跟将军府一起合谋的,目的就为定怀宁侯府通敌叛国之罪。
均打消了以前对皇帝的偏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齐声呼唤。
元安帝此次归京并未乘马车,乃策马而归。
她凝望跪身长街两侧的百姓和文武百官,缓缓摊平双手。
“众万民、爱卿,平身。”
江锦华快步上前复命,“陛下,奸臣沈欣一枪毙命,其家人均关押大理寺监牢,等候问斩。”
元安帝点头,问出心中最惦念的,“江简可好?”
“回陛下,后宫安,贵君也安。”
“即刻回宫!”元安帝感觉自己身心疲惫。
即便她刚刚登基之际,时常忙碌到深夜,也从未如此累过。
半年的潜心算计,步步针对至亲之人,一朝成事,她心里却空落落的。
难道坐上至尊之位,真就代表永远孤独?
可她从未想过争抢皇位……从未……
黄云同禁军摆手,“起驾!”
万民和文武百官再度跪拜,“恭送陛下!”
抵达皇宫。
元安帝直奔静心宫。
甫一踏入宫门,就见男子背对她站在廊下。
“江简!”
闻声江简转身,泛红的双目仔细打量女子,“陛下……可还好?”
元安帝晃首,轻扯唇角,“同贵君一样,一切安好。”
江简凝望女子消瘦面庞,积蓄在眼眶的泪水一滴接着一滴落下。
他再也忍不住,扑过去抱住她,“陛下瘦了许多。”
元安帝下颌抵在男子肩头,久久不语。
如今她什么都没有,只有江简了……
-
次日。
江笛在天不亮之际来到皇宫正门口。
她非臣子,不能进入太和殿,只能跪在门外。
二月的天依旧很冷,寒风刺骨,江笛膝盖很快没了知觉。
但她不以为然,身姿依旧笔挺,求一个不可能。
外面早起路过的百姓指指点点:
“呦,这不是将军府胆子最小那位吗?”
“嗐,啥叫胆子最小?人家只是不擅言语罢了!”
“可不是么,你想啊……能有胆量跪在此处求一道赦免旨意的人,怎会是个懦妇?”
“求赦免旨意?五少郡赦免什么啊?”
“啧……要不咋说你们呆呢!难道没听说五少郡喜欢沈玉的事?”
“沈玉?怀宁侯府沈玉?使不得……使不得,那可是罪犯之兄!”
“你也说了,沈玉是罪犯之兄,而非罪犯本人!如果大将军之女喜欢,为何不能成全?”
辅国大将军和骠骑大将军戎马一生,从未求过陛下什么。
五少郡仅求个无辜受牵连的男子,又有何不可呢?
……
早朝过后,从未求过陛下的大将军‘卑微’跪在养心殿。
元安帝揉着隐隐作痛额头,过了好半晌,才让内侍磨墨。
很快,内侍将一道旨意……呈给大将军身旁的江篱。
“臣女谢陛下隆恩!”得了休夫旨意,江篱笑着离去。
此时开心的不止江篱,还有另一侧的江符,她连忙磕了三个响头。
“恳请陛下赐予臣女迎娶县女府宋少郎的旨意!”
元安帝咂了咂嘴,为难地闭上双目,思绪也渐渐飘远。
宋玉是当初她怀疑皇姐跟将军府勾结、过度忌惮之际才命江篱娶的。
将军府实在太过功高,她不敢让江篱再娶有权势男子,那样皇姐岂不是如虎添翼。
正巧宋玉在春宴当日给江篱投放催情药物,她也顺势提了迎娶。
可今日江符却求旨迎娶宋玉,难道……要她当着天下百姓的面否定之前决定?
这样会不会显得她这个帝王不大靠谱?
而且她们将军府的事儿还多着呢。
元安帝瞥了眼跪身江锦华另一侧的江簇,眉头皱更紧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江簇为何屁颠屁颠地跑去淮县。
什么惦记母亲,她就是赚军功去了!
想用军功换走她的昊儿……
该死!
她当初就应该看住江簇,不让她去淮县!
江符见女帝迟迟不回,重重磕头,“臣女真心爱慕宋少郎,还望陛下成全!”
“哐、哐、哐……”
脑袋撞击地面声音作响,元安帝看得心中一紧,心也跟着软了。
“不是朕不同意,而是县女府家主和长女于去年亡故,你让朕如何下这道旨意?”
大岳国父亲逝世为斩衰,需守丧三年,期间不能谈婚论嫁。
元安帝看着女子见了血的额头,叹道:“这样……你且等三年,三年过后,朕一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