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户长死后,一直叫嚣着比试的人都沉默了。
之后的点名也很顺利。
当然,江篱所点将士都是以前跟随大将军上战场的。
凡是后期参军、或是跟沈欣走得过近的人,都忽略而过了。
点名过后,江篱来到副将营帐中。
“世女,这是干净衣裳。”三五将一套不染纤尘的白衣递去。
世女从小就着白色衣裳,大将军说过,将军府女郡必须着淡色衣裳,为得就是不忘江祖上的惨烈牺牲。
但将军也说,只要杀了倭寇,白衣被倭寇鲜血染就,便能穿鲜艳颜色。
那年世女在迎春楼手刃了几十名倭人,自此才穿上血红色。
可今日,世女的刀尖却指向大岳国人,能这样果断地杀了王十户,看来是此人大有问题!
“江副将好生厉害啊,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王十户!”
营帐帘幕掀开,沈欣不请自来。
江篱背对她系着腰封,沉默不语。
沈欣最见不得别人装作深沉的样子,好像不说话就能显得自己运筹帷幄似的!
江篱不过就有点小聪明罢了,岂能斗得过她?
啧啧啧……不仅斗不过,就连小命都要没喽!
再有十多日,江簇和五万大军就要抵达京都,在此之前,她只需让淮县的人跟刑部地牢的人配合起来,就是将军府的倾覆之日!
一想到不日后就是江篱死期,沈欣就按捺不住心中喜悦。
“你说你啊……母亲在除夕夜自尽,夫郎也跟着蒙冤,你怎么还活得如此没心没肺呢?”
“难道就没因自己母亲的死生出半点伤心之意吗?”
江篱系好腰封,这才斜睨过去,眸色沉静依旧,“沈校尉还是先管好自己母亲吧,怀宁侯分明被人一刀刺杀,陛下却下旨说醉酒。”
“不过沈校尉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你不是惧怕怀宁侯吗?估计巴不得她死去吧?就是可惜你一直惦记的被人认可一事永远不可能得到回应了!”
沈欣的所作所为并非利己,可她依旧坚持下去,说明她心中极度缺乏安慰,才迫切想得到怀宁侯的认可。
面对怀宁侯多年间的嗤之以鼻,沈欣只能做更多,期盼得到承认,最后更是不惜叛国,跟倭国同流合污。
倭寇可没有任何怜悯之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为了诬陷大将军的计划顺利进行,她们要沈芝以死来制衡免死令牌,沈欣自然不敢留。
江篱咂舌,“真可惜啊!”
沈欣眼中有狠厉一闪而过,想到什么,又讥笑出声,“江篱,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激怒我,真是头铁啊!”
“你就不怕你前脚走,我后脚就夺了你的副将军之位?”
江篱不以为然,“校尉晋升副将没那么容易,在陛下前往皇陵的几日里,你得立了多大功劳才能有此殊荣?”
“哈哈哈……”
沈欣大笑一声,摇头嫌弃。
“我以前总觉你是个聪明人,如今发现你是真蠢!”
“也是……如果你当真聪明,怎会查我这样久也没查出分毫呢?”
一开始,江篱因周太傅一事不敢向陛下禀报,只敢暗中查探。
后来随着她给设立的假消息太多,又不得不从长计议。
不论是经常前往刑部地牢的江符,还是勾住江笛的沈玉,都是她用来干扰江篱的。
江符比江篱傻多了,得了她几句同为庶女的安慰,就对她掏心掏肺,说什么都听。
至于沈玉,她只需把当年是江笛、而非江篱救他的事借由随从‘说漏嘴’,便可完美地让他缠上江笛。
届时,江篱怀疑沈玉是她派去,就会把过多注意力放在江笛和沈玉身上,从而忽略她。
包括张敬,当时江篱猜出进书房的人是谁,也猜出张敬藏了毒。
只不过她没猜到张敬去书房真正目的是拿走盖官印的空白纸张罢了。
江篱的每一次调查都是差了一点。
差一点,就是没成功!
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想到这些,沈欣扬起头颅,“立功还不简单,或许从皇陵归来之时,你也会乘坐跟江锦华一样的牢笼呢!”
江篱望了沈欣许久,而后低低一笑,“万一是我将你押回来呢?”
“江副将依旧爱说笑,如今将军府大势已去,你难道看不出端倪?”
江篱理了理袖子,轻嗤,“大势?就凭你撺掇了几名军中叫不上名的小喽啰?还是你以为像王悦那种贪生怕死二十载的人、能给你带来什么‘势’?”
沈欣笑容依旧,压低声音,“哦?那江副将可要守好您所谓的‘大势’呢!”
看着沈欣拂袖而去背影,江篱面色骤变,浑身戾气暴涨。
“来人!”
三五、三六立即上前,“奴婢在!”
“通知府内所有暗卫做好准备,隐匿在暗处随我一道出行!”
女帝这次前往皇陵仅带了两千禁军,虽说三千精兵都是跟过母亲的人,但……还是要谨防万一。
既然沈欣说她大势已去,那她就让沈欣看看,何为‘大势’!
“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