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远远地听见牛叫声,靠近陵墓的时候,她看见一群大青牛从?山坡上下来,赶牛的是陵长的两?个儿?子。
朝阳初升,人到齐了,加上陶椿一共是二十三个人。
“怎么少了个人?常顺,你不去?”陵长问。
“地里的活儿?离不了我,老三有?他媳妇陪着?,我就不去了。”邬常顺解释。
“家全,你补上,我掐指算了下,这趟出门人数要成双。”陵长喊他二儿?子,“逢双出门,吉利,你们回来的时候也能齐齐整整的。”
“你什么时候算得准过?成天瞎算。”胡家全不乐意,不过说归说,他还是回屋去拿衣裳。
各家各户把扛来的东西捆在牛背上,领队的胡老吆喝一声,牵狗牵牛的人都?跟上。
“我来牵狗?”陶椿问。
邬常安把牛绳子给她,“狗发狂了你拽不住,你牵牛。”
二十四个人,二十四头牛,还有?三十六只?狗,浩浩荡荡地进山了。
入山,陶椿觉得行走的方?向有?些熟悉,又走一会儿?,她判断出脚下的路是通往断头峰的。
陶窑在断头峰下面的谷底,陶椿跟着?带队的人斜着?绕山行走,从?东边山腰向西下行,一路蜿蜒。
一个时辰后,一群人走到谷底。
陶椿在谷底看见两?座砖瓦屋,不同于陵墓附近的木屋,这里的砖瓦屋有?院墙,墙砌得老高?,外?面用陶泥糊得平整光滑,别说狼了,就是人用飞钩想翻墙进院子都?难。
陶匠家养的狗躲在院子里对着?外?面的狗群狂吠,外?面的狗不搭理它们,它们还越叫越起劲,单方?面陷入幻想狂欢。
“今年烧了两?窑陶,就换出去两?个大水缸和一个坛子,其他的都?在这儿?,你们自己搬。”老陶匠领着?陵户去放陶的棚子。
陶椿跟着?一起去了,棚子下面摆的陶器不少,有?两?人合抱的大水缸、坛子、陶盆、陶釜,陶碗和陶盘更是不少,不过看着?都?很笨重。
陵户们用随身携带的砍刀去割草,半青半黄的草藤搓成草绳,他们用来捆陶釜,小点的钵和碗垫着?枯草塞进陶釜里。
陶椿拿个带柄的陶盘,这个适合拿来烤肉,她要带回去用。
“老桐,今年的陶器跟去年的没两?样啊,不是让你烧一批新?鲜的东西?我们大老远带这些东西去抱月山,要是换不出去可咋办?”胡老不高?兴地埋怨。
“能烧什么新?鲜的东西?灶上用的就这些东西。”老陶匠情绪平静,丝毫不为埋怨发恼。
“我看你一天天净琢磨着?去砌墙了,哪还有?心思烧陶。”邬常安觉得老陶匠没用心,烧陶就是得过且过,丝毫没有?钻研的心思,“你家这院墙比我去年过来的时候又高?三尺吧?你的心思都?用来烧砖砌墙了。”
“我们大冬天冒雪烧的炭你都?拿来烧砖了?”胡家全来气,“老陶匠,你小心我把你告到山陵使面前。”
老陶匠还是那副平平静静的样子,“我没本事,你们从?外?面再讨陶匠也行。”
说罢就走了,门一关,人躺家里不出来了。
“老陶匠有?儿?有?女吗?”陶椿问,“这山里不会就他一个人吧?”
“听说有?个瘸腿儿?子,我没见过,我之?前来帮忙搬陶胚入窑的时候也没见他出来过。”邬常安说,“这老头过蔫巴了,没心气,一年比一年糊弄人,今年的陶烧的不好,粗的很,碗沿还有?豁口。”
“另一个砖瓦屋没住人?”陶椿若有?所思。
“没有?,前两?年死了,陵长说要跟山陵使再讨个陶匠过来,一直也没有?动静。”邬常安递两?个陶罐给她,“这两?个罐子轻一点,你拿去装你的东西。”
陶椿在满地的陶器上扫一圈,里面堆的陶盆陶碗落了厚厚一层灰,盆里落的还有?枯叶,一看就是许久没人去碰了,或许还是去年挑剩下的陈货。
她提着?两?个罐子去分装猪肉脯和苹果干,黑狼和黑豹凑过来,她拿两?块猪肉脯塞给它们。
两?个罐子用包袱兜着?挂牛背上,陶椿转身朝大门紧闭的砖瓦屋走去,屋里的狗堵在门后狂叫,她使劲推了下门,贴在门缝上往屋里看。
院子里没人,地上落的树叶能盖过鞋底了,看样子很久没人打扫过,晾衣绳上空荡荡的,靠窗的地方?摆着?一双黑布鞋,除此之?外?,院子里再无旁的东西。
肩上突然搭上一只?手,陶椿吓了一跳,回头见是邬常安,她皱眉问:“做什么?”
“我还想问你在做什么。”邬常安觉得好笑,“你还会害怕?”
“我怀疑陶匠的儿?子死了。”陶椿悄悄说。
第33章
睡在缸里 山里过夜
邬常安找来胡老,“你有没有见过老陶匠儿子?”
“见过,去年见过一次。”胡老说,“你问这个做什么?去砍棍子,今年抬两个大?水缸去抱月山。”
邬常安看陶椿一眼,他抬手拍门:“老陶匠,你给我拿两根扁担,我们要把?水缸抬走。”
屋里除了狗吠,没有旁的?动静。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