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都无法走,他只是像揽着游霁那样光明正大压在他身上,完全没有施力。
他看着电梯镜子的人影,冷腔冷调地低声嘀咕:“你为什么要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意有所指的人反应很快,游长夏有理有据地反驳:“你们现在屁关系都没有还二人世界呢,我就打扰你管得着?”
游暝不说话了。眼镜又挫败地往鼻梁下滑了几毫米。
游霁莫名想笑。
扶进房间,游暝就又站直了,打算去冲澡。
游霁说:“你明天再洗吧。”
网上说酒后最好不要马上洗澡,上次这人这样就让他还担心了一阵。
游暝便很顺从地点了下头,说好。
游长夏提着他的登山包,放到桌上:“你行李,我和小霁走了啊。”
游暝把眼镜取下,眯着眼看着游霁:“先说晚安。”
游霁说:“晚安。”
这才把门关上。
游长夏想去一个比较有氛围的地方听故事,就把游霁带上了露台,还问他喝不喝酒。
游霁说可以来点儿。游长夏笑:
“你酒量应该比游暝好。”
“一般人都比游暝好吧。”
游长夏笑得更欢了。
她拿出醒好的珍藏葡萄酒,斟满了玻璃杯,但游霁又一直不动口,还有点儿坐立难安的,游长夏就问:“你不会在担心游暝吧。”
游霁面无表情地说:“想看他睡着没有,如果头晕睡不着感觉得准备个解酒的。睡着了就无所谓。”
游长夏沉默地端详着他,最后说:“也是。那你去吧。”
游霁觉得游长夏在怀疑什么,为了自证清白,也为了不重蹈上一次在卧室的覆辙,他说:“你和我一起去吧,就看他睡着没有。”
“行。”
再进房间,游长夏首先是注意到游暝——大概是为了找睡衣——把他登山包的行李都空了出来,凌乱地堆在桌上。
她看到了一本速写本,许是倾倒的时候有些急,是翻开反扣着的。
游长夏本想把速写本合拢,翻回正面却看到上面是一张速写。
画的游霁,躺在后驾睡觉的样子,笔触生动又温柔。
自打有了他们在一起的推理后,游长夏就把两期综艺都补了,立刻判断出这应该是第一期,游暝把车停在路边的时候画的。
后面游霁起来还告诉节目组说,他们在听雨。
那一瞬游长夏怀疑游暝是心机作祟,赌游霁还会进来,故意把速写本翻到这一页,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就是游霁。
后来又意识到自己是想多了,若真是这样本子没必要还反扣着。
关键是,当她情不自禁随意翻了翻后看到,这本厚厚的速写本竟然全画的游霁。
各种各样的游霁,谈不上什么正巧。
按照落款日期,最早的画那还要追溯到好几年前了,都还是在国外。
游长夏再抬头,见游霁就站在床边,低着头注视着游暝。
仅仅只是确认睡着的话,那样的注视未免太久太深沉。
陡然间,游长夏生出一阵难以捉摸的难过。
那样坦率大方地承认“在一起过”、又面无表情地说“想看他睡着没有”、再如此安静端详人的游霁,她就像第一次见;
而那样会说“在追妻”,近年来做的每一件事都因为一个人——或者部分因为一个人,还会在速写本上,从中枪前到中枪后,从回国前到回国后,都画满同一个人肖像的游暝,她更是觉得太陌生。
此刻,在寂静的卧室。
游长夏觉得她的存在,好像是真的打扰到他们的世界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看游霁像猛然回神地收回视线,却似乎不知道怎么对自己解释时,才走过去,打破氛围缓解尴尬地轻声说了句:“这不睡得很死吗。”
“这人做什么赌神的梦呢,手在抓牌么。”她对以一种别扭的弧度蜷起的左手指发表吐槽。游霁则没看,只说:“走吧。”
重新回到露台,游霁就开始喝酒了。
游长夏又不知道怎么八卦了,感觉自己的好奇心充满了卑劣的猎奇。
但游霁却开始讲了,讲得很平淡,又很清晰,好像总是在脑子里回溯。
他告诉她他从16岁重新扮演颜悦的儿子以来,就对游暝充满好奇,后面和游暝勘景,意识到那不只是好奇,而是一种爱恋,他们从六岁之后就分开,他不可能再把游暝当兄长。
然后,在勘景结束回来,游暝的生日那天,他没忍住,亲了他一下。
游暝给了回应。
于是他们开始谈恋爱,秘密地、悄悄地在卧室、客房、书房、储物间、厨房、花园和树影下接吻。游暝开始拍电影,爷爷说他可以去帮忙,于是片场,成为了他们恋情最光明的地带。
游暝起初只是想拍一部时长不超过90分钟的小成本文艺片。
不是为了冲奖,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他想拍而已。
大概会参加一个小小的青年电影节,留下一点微不足道的印记。
是以团队很小,也籍籍无名,从主演到后勤,主要都是他在辅修拍戏的电影学院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