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值的几名太医全都被叫了过来,一个个地换着诊脉。
皇后就在一旁坐着,见他们诊半天也没诊出个所以然,不禁沉了脸,质问:“连个病都诊不明白,在这拖拖拉拉没个结果,从明日起,你们也不必当差了。”
这事儿今晚不处理妥当,待明日传了出去,到朝廷那边,尚书夫人在她这里出了事,她难辞其咎。
身为国母,一个宫宴都办不好,皇帝也会怪责于她。
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
若叫她查出谁在背后搞鬼,必不轻饶。
皇后出了内室,来到外厅,乌泱泱的一片,全都规规矩矩地坐着,闷声不吭地,无一人露出不满的神色。
唯有长公主倚着高枕,打了个哈欠:“上了年纪受不住,皇后看我若不像恶人,不如我就先回去,总归我还在京中,真有什么再唤我便是。”
长公主为人,向来明着来,谁惹她,她弄谁。
这齐尚书的夫人郑氏和长公主无冤无仇,平日里更是对长公主敬重有加,二人之间应当不存在嫌隙。更何况长公主地位超然,皇后待这位大姑姐也得礼让三分,已经把人留了有一个时辰,再留下去,也不妥。长公主也是伶俐人,主动给皇后台阶下:“索性这已经半夜了,出宫也折腾,不如我先去偏殿歇着,待明日再看。”皇后自然领这个情,笑着道:“今晚劳你辛苦了,实在对不住。”
南安要在母亲跟前尽孝,理所当然地跟着走,离开之前,回过头将屋内众人扫视 圈,尤其云瑶那里多停留了一会,原本想展现出自己身为皇亲国成的优越感,可寻到云瑶的身影后,发现她并没有看这
边,而是跟身旁人在那用眼神交流着什么。
南安不禁气闷,可随即又释怀了。她已经站在了特权的这-面,又何必计较这个,云相的确位高权重,可人也确实老了,又能在任上几年,一旦致仕,云瑶失去了靠山,侯府那边又能高看她多久呢。
她只需多点耐心。
一辈子都等过来了,短短几年又算得了什么。
得不到的才不能忘怀,谢勋已将人娶回家,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生活琐事,矛盾也会接踵而来,就看他们如何应对。
南安要做的就是等待一个时机,让谢勋彻底看清楚,谁才是他值得娶的人。
忽而,守在里头的宫女来报:“回皇后娘娘,齐夫人醒了。”这宫女分明还有话要说,却吞吞吐吐地面露为难之色。皇后眸光更沉,拂袖往内室去。
没过多久,皇后身边的婉嬷便满是款意地带话:“今日得罪了,让各位夫人受惊,这夜实在太晚了,情况特殊,皇后特请禁军护送各位夫人回府,若不想奔波,也可以在官中留宿 晚,明早两回去。”有禁军护送,便是宵禁也怕了,可若留在宫中,再生变数,想出宫怕是更难。
在场的妇人们不约而同地表示,不打紧的,她们还撑得住,谢皇后施恩,她们这就速速离宫,不给皇后添麻烦了。
云瑶也没有在陌生地方留宿的习惯,隔着老远,董蕴朝她使了个眼神,也有要她赶紧出宫的意思。
这宫里,多待一刻钟,祸福都难料。
谢勋接到指令,将尚在宫内的禁军进行分拨调派,一批批地护送各府女眷回家。而谢勋自己,早已等在宫道的这头,接那对自己怕是没半分想念的磨人精回家。尽管夜色深沉,早已过了云瑶入睡的点,可她神清目亮的,瞧着精神头还不错。入了马车,见男人也跟着坐进来,云瑶也没露出些许不适的神色,反而主动同谢勋攀谈起来。
“你那边有没有消息,这位齐夫人醒是醒了,可人怎么样,病了还是另有隐情,还真不好说。”
小嘴儿红艳艳的,兴致起来了,倒也能说。
谢勋极其敏锐地捉住关键几句;“那郑氏坐你旁边?”
云瑶点点头:“是的呢,人还来找我聊,我可记着你们的话在,没怎么搭理。”
倒是后头有个永安伯夫人,讲话有点逗趣,云瑶没忍住,同她多聊了几句。
谢勋夸起云瑶也毫不吝啬:“你向来就是有分寸的,只要你想,就没办不好的事。”
得了吧,之前怎么说她来着,傻透了,可没几句好话。
府里各房早已睡熟,夜深人静,一路顺畅地回到听涛苑。
连翘不知道来回打了多少盹,一整晚心惊肉跳,忐忑不安,终于把主子盼回来了,内心更是激动不已。
但男主人也在,连翘也不便凑前,只赶紧叫值夜的丫鬟烧水,伺候主子洗漱。
回来后,云瑶那点精气神也消耗殆尽,她简单洗了个脸泡过脚,就一头扎进了暖和的棉被里,拿自己的脸蹭了又蹭。
还好没在宫中留宿,不然哪有这自在。
谢勋更不讲究,就着云瑶用过的水随意将身上一擦,便上了床,将云瑶连人带被的搂抱住,凑近她的脑袋细细地琢磨。
"这事儿估计没完,这几日你就别再出门了,在家里好好养着等过年。"
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极其助眠,云瑶含糊不清地嗯了声,瞌睡虫上身,也没工夫再去细想。
翌日,谢勋又是早早就出了门。
这官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