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传和秀儿也听说了招弟家买了电视的事情,都来招弟家看稀奇。
我们几个在招弟家的后院里跳了会皮筋,觉得好没意思。
就又跑出去玩。
当时已入秋,天气转凉。
村上的水渠里灌满了水,上面漂着泛黄的槐树叶子和杨树叶子,时而也夹杂着几根枯草和许多的小虫子。
几只黑色的乌鸦在大槐树上停着足,一只啄木鸟正用它那长长的嘴巴啄着空心的树干,发出“笃、笃、笃”的声响。
拉着架子车的村里人从我们跟前来回走过。
我们几个真的感到很无聊。
招弟说我们比赛跳渠,看谁跳得过去。
大家都同意。
我心里一点都不怕,我早跟着二哥跳过,我可以跳过去的。
我们几个一人跳了几个来回,大家都挺得意的。
尤其是招弟,她比我们几个都跳得高也跳得远。
然而乐极生悲!
招弟穿的是别人送的旧鞋,那鞋在招弟脚上显然不合脚,如果不是用一根鞋带系在另一边的纽扣上,恐怕早掉了。
就在刚刚招弟再次在我们面前展示她的跳渠本领的时候,右脚的一只鞋还是掉到了水渠里。
水渠里的水很湍急。
眼见招弟的那只鞋逐渐沉底继而又被水流冲走,我们干着急却无能为力。
招弟急得哭了出来,这是她唯一的鞋。
对招弟来说,这是一场灾难。
我们几个不死心的跟着水流的方向一直跑一直跑,最后终于在田野里的一处窄水沟边捡到了。
应该是哪个好心的放水的村民看到后特意用铁锹铲出来的。
黑色的鞋子从里到外已被稀烂的泥水包裹住。
招弟把鞋放进水沟里水深的地方洗了后又穿在了脚上。
失而复得的感觉,让我们几个心里乐开了花,比我们几人第一次拥有跳皮筋时更加高兴。
回去的路上,秀儿说她有好消息要告诉我们。
传传问:“秀儿,什么好消息?”
秀儿在前面边跳边说:“明年我就能天天和你们一起玩了,因为我父亲说明年就让我上学。”
这确实是好消息,明年等秀儿一上学,我们玩的时候就更热闹。
大家都在盼着明年快点来。
我们走到传传她家种的胡萝卜地边时,文秀婶正弯着腰撸起袖子吃力的给胡萝卜上化肥。
看见我们,她还是和以往一样爱说笑,只是两个辫子乱糟糟的像没梳过,脸上又多了几份憔悴和几个红色的痘痘,眼里貌似也看不到光。嘴角可能上火了,长了一串透明的小水泡。
“你们干什么去?”她问完盯着我们几个的指甲片说:“看!你们的红指甲也快褪完,等明年夏天海辣花开了我再给你们染。”
看来她的病完全好了。
说完她直起腰倾斜着身子从还没来得及上化肥的地边上给我们一人拔了个胡萝卜。
水嫩嫩的黄色胡萝卜上沾着许多泥,她在空中甩了甩然后递给我们,让我们洗了去吃。
她说要赶紧把化肥施完给胡萝卜放水,说这是最后一次施肥也是最后一次放水。
因为等再过一段时间后,胡萝卜就可以从地里挖了。
这么好的文秀婶,我有些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