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琪在陈选侍被封采女之后就跟在她身边,顺理成章地成了她身边最信任的宫人,而陈选侍不方便总是见墨雅轩的人,在得了叶婧的暗示后,便安排小琪和墨雅轩的宫人传信。
叶婧因而得知,陈选侍住在温淑妃宫里,得了她的照拂,同时也少不了试探。
温淑妃对她和叶婧的关系也有所疑问,好在二人在数月前就做好了铺垫,陈选侍在几番试探下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温淑妃倒真打算抬举她了。
私下里,莹贵嫔也找过陈选侍,她不必温淑妃这般方便,因而并没有多加试探,只是许以利益拉近关系,想以暗中同盟的关系与陈选侍亲近。
叶婧看过后,给陈选侍回信,让她与温淑妃说明莹贵嫔的意思,以寻求温淑妃的信任和庇护,莹贵嫔那边要作何反应则是要看温淑妃的意思。
不出叶婧所料,温淑妃因此对陈选侍多了些亲近之意,同时,她也示意陈选侍装作应下莹贵嫔的拉拢,暗中为自己做事。
叶婧是不会担心陈选侍会不会背叛或者阳奉阴违,只看她维持在8/10的好感度就知道她是全然向着墨雅轩的。
何况叶婧相信以思晴的聪明,她不会舍弃有宠有势的旧主去冒险,也不会去赌叶婧会不会让她失去现有的一切。
永福宫里,陈选侍放下半盏热茶,捧着手里的铜手炉,舒服地喟叹一声。
去年这个时候,她还在司制所里做活,在一个绣娘的庇佑下虽然不需要在冬日里出去洒扫,但是冬日寒冷,她还是时常觉着手脚寒冷。
那时候她看着绣娘手里的汤婆子总是很羡慕,如今她有了自己的手炉,上头还有竹叶的花样。外头是素锦制成的外罩,里头放着的是皇上赏赐的银丝炭,那是从七品小媛以上才会有的份例。
陈选侍不由地伸出一只手来瞧了又瞧,细嫩白皙,之前做活儿的时候手指都有些粗粝,这段时间来精细地养护下来,她总算是有了一双配得上小主身份的手了。
小琪过来给她添茶时笑着赞她,“小主的手长得真好看,跟白玉似的!”
她们二人在桂园时候就在一处,也就比旁人都亲近些,陈选侍也笑她,“你这丫头真会胡说,我只是刚养得能见人罢了,你又不是没瞧见过主位娘娘们的手,那才是玉手纤纤呢!”
小琪不以为然,“小主还年轻呢,这么多好膏子养着,只会越来越好看的!”
陈选侍在心里也这般想,她得宠以来得了不少好东西,初封采女和晋位选侍时,各宫各处都会送贺礼过来,里头有不少都不在选侍的份例之内,她没有把那些东西放在库房里积灰,而是挑了好的用着。
她用得不节省,只求能得到的效果最好,毕竟她想得清楚,只要得宠晋位了,还愁以后没有好东西用吗?
贞贵嫔娘娘的吩咐里正好也有叫她争宠的意思,这和陈选侍的想法不谋而合,她终于能给自己找到一条出路,还有贞贵嫔做靠山,不愁过不上好日子。
陈选侍只觉前途光明,端起新茶来小口抿着,空气里慢慢氲出了茶香。
她这里舒服地开始过冬,除了皇上赏的银丝炭可用,想抱汤婆子也是随时都有热水备着。
不远处的安和宫里,孙采女看着紧闭的殿门,眉眼中透着阴郁。
天气越来越冷了,下个月才会有炭例送来,她只能叫宫人紧闭门窗只求少进些冷风,毕竟烧热水也需要用炭,她的份例必须省着些花用才行。
可她瞧着那些主位娘娘早就抱上了手炉,连那个新得宠的陈选侍都有手炉可用,她却只能用有限的热水灌了汤婆子来,每次出门走到一半就冷了下来,她也只能装模作样地继续捧着。
采女的份例里只有黑炭和普通木炭,日常用着勉强可行,用在手炉里便会冒烟呛人,拿出去也是徒惹人笑话。
但凡她得宠些,或者是有主子护着,也不会去司计所想买些银丝炭都不行,哪怕是些断成碎块的也刚好可以放在手炉里用,早就被人送去各处搭人情了,哪里会给她一个许久不见圣驾的采女呢……
孙采女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汤婆子上的花纹,上头的温度已经不够热了,她还是不舍得换掉。
她想到这些日子自己求告无门的狼狈,若不是最初的贞贵嫔不愿意见自己,她又怎么会在之后再去莹贵嫔处得了那样的嘲讽,如今连个靠山都寻不到!
孙采女的一腔怨气都指向了贞贵嫔,只恨她当时不肯召见,以至于她求告无门,任人轻视。
区区一筐炭,就叫人生出这样多的想法来,只因在这宫里,位份和恩宠便是生活下去的基础,想活着不难,想活得舒服便各凭本事了。
十月底,宫里对新后的议论愈发热烈,各处的站队也逐渐清晰,叶婧则是趁这个时候好生地养胎。
她已经有孕快六个月了,双胎的肚子本就大些,看上去和寻常七、八个月的大小,叫人看着觉得她快足月了一般。
景昌帝来看她时也感叹,“婧儿有孕实在辛苦,朕瞧着都不忍心。”
叶婧脸上满是幸福,“臣妾能怀上这两个孩子是天大的福气,辛苦些算什么,只要两个孩子健健康康的,臣妾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