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一看主子的神色,就知道她不会叫刘婕妤和宋小仪知晓思晴真正的身份,便为难道,“娘娘,陈采女好歹也是咱们宫里出去的人……”
“她是桂园的奴才,得宠也和咱们无关。”
叶婧似乎是脱口而出,说完才发觉此话不妥,补充道,“留她一盏茶吧,再拿一匹料子给她,她年轻,穿娇嫩些好看。”
刘婕妤看她这样明明心里不快,又不忍心苛待陈采女的样子,不由得一笑,“你呀,就是容易心软。”
叶婧不自在地摆弄着袖口,“她若是不存什么坏心思,我何苦去为难她呢……”
宋小仪和刘婕妤相视一笑,继续下完手里的棋局。
叶婧看向外头,香儿心里有数,想必该说的话已经传达给思晴了吧……
当夜又是陈采女侍寝,隔了一日,景昌帝来了墨雅轩。
叶婧正在给孩子绣小衣裳,景昌帝来了她也没有起身,只是笑吟吟地朝他伸手,“皇上,您俩瞧臣妾选的样子好不好看?”
景昌帝在她肚子大起来之后明令禁止她再起身行礼,叶婧婉拒之后也渐渐习惯了,二人相处之间更亲近了些,有时宛如普通夫妻一般。
他也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在墨雅轩,他总是能做到身心放松。
景昌帝走过去看叶婧手里的绣样,她手里是两张图样,上头虎、狮、花、人,还有“寿”、“安”之类的吉祥字样组在一起,簇拥着十分好看。
“这是……百家图?”
“是啊,皇上,宫里不好做百家衣,臣妾就想着给两个孩子做件百家图的衣裳,给孩子们攒攒福气,好让他们平安长大。”
景昌帝看出这绣样是叶婧亲手所绘,在心里感叹她身为母亲的用心,“你也要顾及身子,不许累着了。”
叶婧放下绣样,笑着拉景昌帝坐下,“皇上放心吧,木香她们天天盯着臣妾,绣一会儿就要臣妾歇息,若非如此,臣妾还想给孩子们多做些衣裳呢!”
“嗯,她们做得不错,你这里的丫头知道轻重,自然是你的身子最要紧。”
景昌帝说着,便提起了思晴一事,“朕听说陈采女从前是你宫里的人?”
叶婧听了这话,神情有些黯然,“是,她以前是司制所的,在墨雅轩待过几日,后来才去了桂园。”
景昌帝想到他听在耳里的那些话,不动声色地问道,“旁人都说你对陈采女不喜,你若是心里不快,朕不召见她可好?”
叶婧不禁没有丝毫喜色,反而嗔了他一眼,“皇上把臣妾当成什么人了!”
她扭过脸去,语气落寞,“都是宫里的姐妹了,哪有因为臣妾就不许人家侍奉的道理……”
“朕听着婧儿这话还是酸的?”
“皇上,臣妾不怕和您说句真心话,若是还在臣妾宫里伺候的宫女,臣妾是不会叫她……做出逾矩之事的,臣妾不会因为别的姐妹侍寝而心中失和,但臣妾宫里的人就是不行……”
叶婧越说越委屈,景昌帝瞧见她这样眸光闪烁,甚是可怜可爱的样子,心里的一丝试探的意味也消退了干净。
她不过是在乎自己罢了,连小小的吃醋都这般小心可怜,实在是……
景昌帝心里都软了一瞬,他安抚似的哄她,“朕不会叫你伤心的,若是你介意陈氏在你宫里伺候过,朕以后不见她就是了……”
“皇上可别因此冷落了陈采女,她在墨雅轩的时候并无什么大过错,能侍奉皇上也是她的福气,哪里好因为臣妾就叫她就此孤苦无依呢?”
叶婧拉住皇上的手,轻倚在他身边,“臣妾入宫之后方知,能得夫君真心爱护是多么幸运之事,以己度人,臣妾不愿因己一身去为难别人,只要是皇上的妃嫔,臣妾都不会故意为难。”
她语气努力轻快起来,“说起来,臣妾和陈采女也算是有几分缘分,皇上更不能因此冷落陈采女了!”
景昌帝只觉她实在体贴,“婧儿品性实在可为人称道,朕何等幸运能得此佳人!”
叶婧甜蜜地听着他的话, 心里想到了前世听玲珑感叹过的一句话,“不动真心的人才能永远冷静。”
[玲珑:前世给她这个镯子的人,叶娴身边的女官]
以前的她不管如何端庄贤惠,看护好后院众人,心里还是不舒服的,总是希望自己的夫君能更喜欢自己,二人能携手并进,白头偕老。
如今她才真正了解了玲珑的那句话,正是因为没有了真心,她才能亲自把人送给皇帝,才能在他面前装作贤良,实则心里毫无失落。
当然,她不能叫皇帝觉着思晴是她推出去的人,不能让皇帝认为她不在乎他,都可以把身边的宫女送上龙床争宠,岂非心中没有真心爱他?
但是她也不能和思晴有明显的矛盾,至少在皇帝看来,他还是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宠爱思晴,否则思晴费劲成了妃嫔之后反而成了一步废棋。
这其中的分寸就需要叶婧偶尔提及,慢慢地暗示给景昌帝。
叶婧的目的很简单,她需要一个在外人看来和墨雅轩在对立面的妃嫔,这样以后行事或许就用得上了。
景昌帝在墨雅轩待了一日,离开时心情舒畅,之后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