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梨被谢云霁的话问的一怔,侧眸苦笑出声。
“二公子倒是敏锐,我确实与长公主素未谋面,但这两者之间似乎不冲突吧?”
谢云霁三两句话就抓住了其中关窍。
若仍旧继续逼问,姜月梨也只能胡乱扯个理由进行搪塞。
而谎言也会因此如雪球般越滚越大。
姜月梨还不想因此事让谢云霁心怀芥蒂,这会对后续的计划有所影响。
思来想去,她只得真假参半道:“长公主念子心切,此事在京中并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稍加打探,便会知晓。我之所以劳烦二公子,只是不希望一个心心念念自己孩子的母亲,阴差阳错丧命罢了。”
姜月梨收回目光,垂眸看向了自己手背上的那片伤疤,皓齿明眸中溢满了自嘲。
“毕竟这世上能真心为自己孩子考量的父母,似乎并不多,不是吗?”
姜家如此,赵府亦是如此,甚至就连永安侯府都不能免俗。
在这京城之中,世家豪门,皇亲贵州,各种势力盘根错节。
生在这样的地方,就注定亲情会如同纸糊的一般。
稍有不慎,就会因此葬送性命。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谢云霁的日子似乎比她还要惨上一些。
最起码,程氏和姜鹤年不是真心想要了她的命。
姜月梨扯着嘴角,扭头就对上了谢云霁近乎玩味的视线。
她步步紧逼,“当然,如果二公子不愿这么做,我自不会强人所难,公子只需当做今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回去睡一觉,待到明日祈福大典结束后,这一切就都与二公子无关了。”
谢云霁挑眉,太阳穴猛跳了两下。
这姜月梨到底哪来的自信?
就真的笃定他会帮忙?
听着这最后类似激将法的话,谢云霁只觉得有些可笑。
在永安侯府那个人鬼不分的地方混久了,像姜月梨这样直言不讳,明目张胆算计的,倒瞧着有几分可爱了。
谢云霁闷声笑着,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姜姑娘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若是不同意,倒显得我有些不近人情了。”
姜月梨瞧着男人那别有深意的目光,心头猛的一沉。
没有诱饵,是钓不到大鱼的。
弯钩要下重饵!
她若想让谢云霁为己所用,求得拿出相应的诚意。
姜月梨衡量再三,缓声开口道:“昨日,永安侯府长子在醉春楼宴请宾客,期间对二公子多有批判,更是放言公子是永安侯府的败类,势必要肃清血脉,以正家规。”
“此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这有什么好刻意提及的?”谢云霁不以为意,去看向姜月梨的目光却变了。
他一直在派人盯着侯府长子,自然对其行踪再清楚不过,更别说席上还有他的人了。
可这姜月梨不显山不漏水的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
难道是姜子安?
谢云霁只思量了片刻,就放弃了这个可能,姜子安绝不会在府中提起与自己有关之事。
这姜月梨到底有什么本事?
姜月梨自然觉察到了谢云霁审视的目光,可她扬着唇,淡淡一笑。
“那位长子的手段虽不入流,但胜在恶心,二公子还是得小心为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席间已经有人把那位长子的一言一行都告诉了二公子,可有一事,二公子应该还不知情。”
“这几日,京城外出现了一个采花大盗,身形外貌皆与二公子相似,府衙搞不定,便求到了我舅舅头上,将军府下令拿人,想必这会儿,人已经送到京兆大牢了。”
谢云霁在京城虽然声名狼藉,但还没到触及律法的份上。
他一不逼良为女唱,二不强买强卖,主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加上那张脸足够招蜂引蝶,不少女子也乐得与其有所牵扯。
可这种事若是涉及命案,那便不一样了。
一旦谢云霁被困京中,军营内势必会引起骚乱。
若一层层追查下来,谢云霁隐瞒身份参军入伍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姜月梨虽然不知道谢云霁这么大费周章的道理所求为何,但此人既然遮遮掩掩,就绝不会在眼下让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在京城众人的眼前。
姜月梨微微偏着头,“二公子,时辰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公子休息了,你请自便。”
禅房内的烛火摇曳着,即使是关上门,屋内仍旧带着那股寺庙里经久不散的烟火气。
姜月梨重新铺开宣纸,甚至看都没看一眼谢云霁就再次提笔抄起了佛经。
她为了方便写字,扎着襻膊,一节手腕就那么明晃晃的露了出来。
白如凝脂的肌肤上,从手背蔓延到腕上的疤痕尤为刺眼。
谢云霁收回视线,“今日之事,多谢三妹妹告知,明日我最会给三妹妹一个满意的交代。”
谢云霁的话说完,人已经顺着来路窜了出去。
姜月梨看着他的轻车熟路翻门越窗的模样,无奈的摇头道:“若是此番能借你之手护住长公主,倒也但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她在江南的棋局已经步下,想来用不了多久,齐王家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