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梨抬头盯着姜晏礼,将那上好的紫檀狼毫笔搁在笔架上后,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道:“你今天说的这些话,也都是柳姨娘教你的?”
姜晏礼原本还因姜月梨的反应有些兴奋,正得意于自己抓到了姜月梨的把柄,就被其一句话浇了个透心凉。
姜晏礼尴尬的扯着嘴角,挤出了个假象,“三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从今日一早便缠着我与母亲不放,方才我回来后更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我,现在已过戌时,你仍没有要回去的迹象。你是想从我这试探出什么?”
姜月梨目光淡淡地看着姜晏礼,脸上原本挂着的那丝笑容已尽数收敛。
她缓缓站起身,那极具压迫感的视线让姜晏礼浑身不自在。
“三姐姐,你想多了,我没有……”姜晏礼小声的为自己辩解着。
姜月梨却失了耐性,她抓紧那篇写废了的佛经,将其随意丢弃至一旁,跟着就下了逐客令。
“姜晏礼,你该回去休息了。”
姜晏礼饶是再心有不甘,也不敢继续缠着姜月梨了。
姜月梨的眼神让他害怕,他甚至觉得自己继续在这屋里多留一瞬,就会落得和那团佛经一样的下场!
“那我不继续打扰姐姐了。”姜晏礼语速极快的扔下,这话转身便逃也似的跑出了姜月梨的房门。
而就在房门即将被关上的一刹那,姜月梨屋内的后窗便被人推开了。
那道颀长的身影一跃而入,看着逃命般离开的姜晏礼,饶有兴致道:“你让人把我诓骗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吓唬小孩?”
谢云霁挑眉看着姜月梨,眼底多了几分戏谑。
“姜姑娘,你这么大张旗鼓的让我夜闯空门,就不担心被你弟弟撞见?”
姜月梨扫了眼谢云霁,面无表情的关上了房门。
“我今日找你来,是有正事,若不是姜晏礼碍手碍脚,也不至于耽搁到这个时辰。”
早在姜晏礼缠上来之前,姜月梨就已经让李嬷嬷打着姜子安的旗号去寻找谢云霁了。
可没想到,她才刚一回来就被姜晏礼缠的脱不开身,只能做些无聊透顶的东西,打算把人磨走。
偏偏姜晏礼这个精明似鬼的祸害眼力见没有一刻用在正地方,硬是看着她做完了茶,又抄了大半的佛经都不肯罢休。
姜月梨看着谢云霁大半个身形都藏在屋中的阴影处,直接将一盏早就冷透了的茶搁在了桌子的一角。
“时不待人,我就直说了,刚才我回来的路上被人拦住了,而且我一直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为了以防万一,就只能劳动谢公子深夜赶来了。”
谢云霁冷眼扫过桌上的茶杯,只问了一句。
“为什么是我?”
程氏,姜子安,再算上将军府派来的那些侍卫,姜月梨有的是人可选。
怎么偏就找了他?
“姜月梨,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是绝对不会同你合作的吗?”
面对谢云霁的突然冷语,姜月梨神色如常。
她喝了口茶,淡然道:“是否合作的事,我们先暂且不提,我只想问谢公子一句,你上次来着护国寺,可是为了长公主的事?”
姜月梨最后一句出口的瞬间,谢云霁的眼眸骤然沉了下去。
他藏在暗处的身形顷刻间便犹如一把随时出鞘的长剑,杀意凌人。
姜月梨只觉得心头一紧,仿佛下一刻,这柄长剑就会抹断她的喉咙。
“姜月梨,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谢云霁从暗处走出,一席黑衣勾勒着男人精壮的腰身,每一步都好似踩在了别人的心尖上。
不得不说,谢云霁的这张脸还是极具欺骗性的。
单看这张脸,谁都没有办法把他和上一世那位杀伐决断的镇国将军联系到一起。
算算时间,边疆战事还未吃紧,也难怪她会在这个时候在护国寺见到谢云霁。
这段时间姜月梨闲来无事,仔细理了理前世的时间线,也终于确定了这位谢家二公子的真实身份。
如果她猜的没错,这位很有可能是后来在靖国威震四海的镇边大将军。
只可惜,这位镇边大将军命不太好,活不长……
若谢云霁真是那位将军,那姜子安后期参军一事,也就解释的通了。
好友战死沙场,祖父一家受冤蒙难,姜子安虽看着没心没肺,却也是个硬骨头。
哪怕是为了达成好友的最后的心愿,也绝不会选择继续留在京城苟活一隅。
想通这一点,姜月梨不仅勾起了嘴角,“谢公子不了解的事情还多着呢,今日我请你来,只是想说明一事,若是明日长公主真的到护国寺上香祈福,还将公子务必寸步不离的守着长公主,即使是长公主的侍卫,也切忌不可让其接近长公主。”
前世在她和赵吉成亲没多久,京城便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靖国皇帝震怒,护国寺上下更是死的死伤的伤。
理由皆因当朝长公主入庙祈福,遭奸人设计,险些丧命。
而此传言中还有一事,永安侯府二公子谢云霁离奇失踪,三月后重阳节,才在皇宫设宴中露面。
姜月梨不知道护着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