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窈被迫回来之前,找人去侯府通风报信,磨磨蹭蹭许久才听说侯府出了事。
她担心她自己待着,万一出事,连个求助之人都没有,只能一咬牙来到陆祈年他们所在的别院。
她的肚子如今颇大了,下个月便要临盆,走路一摇一摆的。
唐沐瑶坐在凉亭里候着,视线远远地便黏在她的肚子上,下意识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想到自己那个无缘出生的孩子,心头一痛。
这个仇,有一个算一个。
江家女已经被休,剩下的便是张姨娘了。
张窈慢腾腾走到凉亭边,朝唐沐瑶点了下头,没有福礼:“唐姨娘。”
青莲阴阳怪气道:“哟,孩子还没出生呢,便摆这么大的谱儿了?唐姨娘如今可是这个院子里的大娘子,谁见了不规规矩矩行个礼呀,就你金贵。”
张窈身边的丫鬟张嘴就要驳斥,被张窈紧紧抓住手。
她扶着腰,艰难地朝唐沐瑶福礼,这才道:“我刚回来,不知规矩,还请大娘子饶恕。”
唐沐瑶看她虽然低声下气,骨头却硬邦邦的,皮笑肉不笑道:“都是姐妹,这么客气做什么?”
张窈胆颤心惊地抬眸看看她,不敢生出半分不敬。
唐沐瑶看她如此有自知之明,也没为难她,亲自把人送去她住的小院,又像当家主母一般关切了一番,这才离开。
回到主院,她吩咐青莲:“吩咐下去,张姨娘怀着二爷的孩子,日后必须好好伺候,鲍鱼燕窝这些营养滋补之物日日送着,若有怠慢,仔细她的皮子!”
青莲难以置信:“大娘子,这是为何呀?您不给点颜色她瞧瞧?”
唐沐瑶白她一眼,目光扫过屋子里的其他丫鬟,所有人都识趣地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老实样。
她不悦道:“怎么,我如今行事还要听你的了?”
青莲吓得赶紧摇头,什么都不敢再质疑……
陆辞寒赶回京城时,武阳侯府已经被围困了数日,所有人都哭丧着脸。
他回府洗漱更衣后,来不及和陆母多说,便又匆匆出府去了衙门。
陆老夫人听闻他回来的消息,赶过去时只看到个背影,顿时急得哭天抢地:“他怎得什么都不说,又走了呢?这个天杀的……”
“母亲,他能出府是好事。”陆母连日来的焦虑,这一次彻底放松。
陆老夫人眨着清澈的老眼,没明白她的意思。
等陆辞寒再回府,暮色已深。
他径直去了松鹤堂,陆母屋子里的灯还亮着,一看到他回来便让人将一直温着的羹汤端过来让他先喝。
“母亲放心,我不会让祖父他们用血汗打下来的荣耀毁于一旦。”说完这句,陆辞寒才不急不徐地吃羹喝汤。
这一个多月一直在奔波,如今找到了曲清如,弄清楚了侯府被围困的原因,他才忽然察觉到腹中饥饿。
陆母看他瘦了一圈,心疼道:“你此去益州,如何?”
陆辞寒眨了眨眼,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很好。”
陆母放心地点点头:“侯府外的禁军何时才能撤走?”
陆辞寒抬眸看向陆母:“母亲可信我?”
陆母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陆辞寒这才道:“倘若事情进展顺利,还需半个月左右,若不大顺利,一个月两个月都有可能。”
陆母倒吸一口气,捂着心口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兵部丢了一份重要的文书。母亲可知道明月楼请了一批异域舞姬?听说我离京后她们之中有五人被赎了身,其中一个成了兵部尚书庶子的妾室,一个进了兵部侍郎家的门。”
陆母冷笑:“这些男子,都是一个德行,面上再仁义道德,骨子里还是……”
瞥到陆辞寒投来的目光,陆母尴尬找补:“寒哥儿莫气,娘没有说你,你是难得身心守正的,不像你爹那么荒唐。”
“无碍,事实如此。”
陆母一时没明白他是在骂那些三妻四妾的男子好色,还是在夸他自个儿一心一意。
“朝廷查到被赎身的舞姬身上,怀疑是她们偷了那份文书。她们毕竟是从明月楼出去的,所以明月楼自然也有嫌疑,如今那批舞姬都被抓了,但班头不知所踪。侯府解除嫌疑后,禁军便会撤走。”
陆辞寒耐心解释着,陆母看他从容淡定,慌乱的心彻底安定下来。
不过陆辞寒没说的是,如果按照前世的发展,这个班头怕是已经带着舆图逃出了京城,祸事很快便要降临大梵朝……
泽州城,曲清如搬到新院子后,想起自己之前种的一盆花忘了搬过来,便跟东家要了钥匙,回了一趟原先的小院。
小院还是原先的模样,她把窗台上的那盆即将绽放的菊花捧起,正要离开,忽然便发现窗棱角落不对劲。
以前她隔三岔五擦拭,上面很干净,这几日落了灰,上面竟然显露出几根手指印。
曲清如轻轻一颤,定睛看向那几根手指印,又用自己的手指来回笔画了下。
比她的指头粗,是男子的指印。
她猛然想起前几日的梦,她梦到陆辞寒蹲在她家房梁上,还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