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西市那一片小院换了东家。
据说新东家打算将那块屋子重新休憩改建,所以曲清如这些原本的住户便被迁居去了新住处。
新屋子所在的街市比原本的西市小院繁华热闹,因着是临时迁居过来,新东家并没有涨掠房钱。
曲清如和花家人所住的屋子,打破了原先的格局,两户隔了一条巷子。
曲清如看到自己簇新宽敞的小院,心头掠过疑虑。
这个院子是青砖黑瓦房,中间正屋宽敞明亮,旁边还有东西厢房,有一间屋子窗边种了一丛芭蕉,绿油油的,下面的阴凉处长了一丛青苔,青苔上有几只小蚂蚁在哼哧哼哧地抗馒头屑回家。院子里有一株石榴树,眼下已经结了小石榴。
这个小院比西市那个好了太多,院子地上铺着青石板,下雨也不用担心会踩一脚的泥泞了。
哪个东家不是为了赚银子的?不涨掠房钱,给住这么好的院子,脑子坏了?
不过等她得知隔壁赫连玦住的院子是两进两出的,比她这里还好,她隐约明白了什么。
陈世达作为明面上的东家,拎着贺仪拜访了赫连玦,恭祝他乔迁之喜,还邀请他晚上去临渊楼用膳,被赫连玦拒绝了。
这一幕是在赫连玦小院的门口发生的,曲清如提东西回屋时,看了个正着。
既然是为了讨好赫连玦,顺便把她们这些邻居都搬进了好院子,曲清如便放了心,心安理得地继续住下去……
京城出事了,确切地说,武阳侯府出了事。
明月楼再次被查封,作为明月楼的东家,江绾这个名义上的大奶奶被禁足武阳侯府,侯府外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便是长公主陆母都无法离开侯府半步。
陆老夫人急得团团转:“大房屋里那个呢,怎得还不过来?”
“老夫人,已经过去叫了。”
陆母比江绾先到一步,皱着眉头道:“母亲身子好了?”
陆老夫人没好气道:“有你这样做儿媳的吗?怎得,巴望着我天天病倒躺在榻上?那你可要失望了,我还死不了!”
“母亲忘了,父亲临终前交代过,您身子骨不好,不能操劳侯府琐事,要在静心庵吃斋礼佛,为他诵经祷告三年。母亲未到三年便回府,身子没养好,所以才会时不时地病上一回。”
陆老夫人气噎。
提起这茬,她就心虚。
她那个死老侯爷,就知道向着裴知柔!
她才不想去庵堂吃斋礼佛呢,那里要多无聊有多无聊!可她不敢不去啊,她总觉得老侯爷躲在哪里盯着她呢,后来没这样的感觉了,她便迫不及待地回来了。
“我这把年纪了,还会抢管家权不成?如今侯府被围困,我只是想问问大孙媳妇,她到底造了什么孽,竟然把我们害成这样!老侯爷泉下有知,定然气得掀棺材板。”
陆母忧心忡忡,不再警示婆母。
陆辞寒此去益州,一个月了还不曾回来,她心里也没底。
另一头,江绾称病赖在榻上,不肯去暮春斋。
她哪里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陆辞寒离开侯府,最高兴的便是她,本想趁机攒点银子日后好做事,结果她发现曲清如竟然把嫁妆铺子都卖了!库房里剩下的都很大件,想要处理必须让小厮搬、抬,好在曲清如有点良心,给她留了个明月楼。
明月楼如今越发赚钱了,半个多月前去收账,舞姬班子的班头私下找她,说吏部侍郎的次子看上了一个舞姬,想给她赎身。
舞姬都是身世可怜之人,能有个好归宿不容易,即便跟了人家不受宠,能衣食无忧一辈子,不需要再以色侍人,也是极好的。班头愿意和江绾对半分赎身的银子,只求江绾给这些可怜的舞姬一个脱离苦海的机会。
江绾心道,她可不像曲清如那么封建,同为女子,为了让明月楼赚钱因为可以昧着良心不让她们被赎身!她可做不到,她便是分文不取,也双手赞成。
不过既然班头主动要五五分,她也没理由拒绝,谁不爱钱呢?
于是她点了头。
听说自从她同意后,这段时日已经有五个舞姬脱离了苦海。
她也狠狠赚了一笔银子,可如今好端端的忽然就被禁在侯府了,江绾害怕啊,不得不把两件事扯到一起联想。
不过以她的脑瓜,也实在想不通个中蹊跷,反正她不打算去暮春斋挨骂。
陆老夫人等了半晌,得知大奶奶染恙不能过来,气得直跺脚:“都是你宠出来的!如今越发不像样了,叫她过来问个话都叫不动!”
“我去看看。”陆母如今修身养性,脾气越发好了。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没必要动怒。
侯府被围困前三日,她恰好进宫给太后请安,得知侯府可能会遭难,已经按照陆辞寒此前要求的法子递了消息,这会儿他肯定已经得知侯府遭了难。
住在别院里的二房没有被禁足。
唐沐瑶听说侯府之事,眼珠子一亮,当即找到陆祈年耳语了一阵:“听说明月楼出事了,应该是大房捅了篓子。二爷不如找瑾王打探打探,倘若大房摊上祸事,咱们可以落井下石,让大房永不能翻身,日后侯府要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