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川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却被沈南葵阻住。
“大嫂,您说这话就是折煞我了,我一个人哪吃得了这么多,这是相公给全家人买的。”
她将甜糕重新分给大房的两个孩子,笑着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大房有两个孩子,一男孩,一女孩,都像是六七岁的样子。
两小只愣愣看着沈南葵,有些不敢答话。
顾庆荣大笑道:“还怕生吗?这是你们的小婶婶,还不快向小婶婶问好?”
得了父亲准许,两小只这才站成一排,乖乖作揖行礼。
“我叫阿远。”
“我叫阿巧。”
“见过小婶婶。”两小只异口同声道。
沈南葵看得欢喜,把一整盘甜糕都给了他们,温声道:“快吃吧。”
她刚坐下,就听梁氏又道:“是啊,巧儿,远儿,你小婶叫你们吃,你们就快吃吧,下回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得上了。”
沈南葵再蠢,也听出了她话里有话。
“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梁氏看向她,短促地一笑,“二弟妹,为着二弟娶妻的事,大房出了不少银子,眼下家里都快要揭不开锅了,听里正说,你那些书很值钱,何不先典卖一些补贴家用?”
原来还是因为钱的事,难怪沈南葵总觉得梁氏对她有敌意。
要说卖书,也的确算个法子,但她并不愿这样做。
“大嫂,我那些书虽值一些钱,但若卖了,就再难收集齐全,况且书是能传世的东西,积累起来更是一个家族的底蕴,我并不想典卖。”
梁氏撇嘴,“不卖书,那全家人下半年都喝西北风去?”
她满脸不快,“二弟妹,你可知,为着娶你过门,孩他爹提前预支了半年的工钱,原指望能靠你的嫁妆先撑一撑,现在倒好,你又不愿意典卖,那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这也确实是个问题。
沈南葵知道顾家穷,却没料到顾家竟这么穷,难怪上一世沈平婉回娘家,回回都要带一两车东西走。
她想了想说:“婆母,大嫂,你们放心,我会想法子赚钱的。”
前世,她虽然被侯府盯得紧,但相应的,侯府为了稳住她,也给了她不少甜头,叫她掌管着侯府的大半产业。
所以,生意上的事,压根难不倒她。
哪知梁氏却嗤笑一声,“瞧你这副娇滴滴的样子,只怕连家务都不会做吧,还说什么赚钱?”
“你是官家小姐,又是新进门的媳妇,按理,我这个当大嫂的,不该此时说这些,但俗话都说,丑话要说在前头,我也不怕得罪你,索性就摊开说了。”
她掰着手指头,“赚钱的事先不提,就咱们家的光景,你也都看见了,每日要洗衣裳、砍柴、做饭,地里也有活儿,二弟要读书,你大哥在县里做工,我也不指望他们,娘年纪大了该享福,我家两个孩子还小,也就冬儿常常帮着我。”
“你既然进门了,同为儿媳,是不是也给替我分担一些呢?”
顾逸川皱眉,“大嫂……”
梁氏打断他,“二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二弟妹是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她金贵,可再怎么说,也没道理叫我这个做嫂嫂的,来伺候妯娌吧?”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沈南葵无从反驳。
可她确实不会做这些呀……
沈南葵想了想,在袖子里掏啊掏,掏出一张绣着荷花的手帕。
“大嫂看看,这个帕子怎么样?”她递过去。
“你做什么?”
梁氏有些疑惑地接过手帕,这帕子质地极好,绣样也精致,难不成,她是想讨好自己?
想到这,梁氏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看来自家这个娇滴滴的妯娌,还是挺懂事的嘛,那自己便卖她一个面子,且叫她在顾家先适应几天,旁的事往后再说。
刚要将帕子收进怀里,就听沈南葵说:“这是我出阁前自己绣的,大嫂觉得,能拿去卖钱吗?”
梁氏没想到,这么精致的帕子,竟是她自己绣的?
有些尴尬地将帕子还给了她,点头道:“这么好的绣工,当然能卖钱,怕是价格还不低呢。”
沈南葵笑了笑,“大嫂,家里的活计,我确实不会做,你若愿意,日后我便绣帕子补贴家用如何?”
靠做手工赚钱,虽然不是长久之计,但她现在没有本钱,也只能先这样,等攒够了本,才能着手做别的买卖。
梁氏心里一合计,若是这样,那她也不吃亏,就同意了。
“行吧,你能有这手艺,我自是没话说。”
沈南葵将帕子又给她,“大嫂,你若不嫌弃,就收下这块帕子吧,到时还得劳烦你带我去找卖东西的地儿。”
梁氏嘴角有些压不住了,她喜欢这帕子,自然也想收下,可还是先瞟了一眼顾母。
“二弟妹,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这帕子如此精致,我哪配用,要不,你还是给娘吧?”
闻言,顾母冷哼一声,“一张帕子而已,谁稀罕!我可不要。”
“您若不要,那媳妇可收下了。”
梁氏喜滋滋拿过帕子,上面的荷花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