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雅清的离开,反而让皇帝更加觉得姜瑾瑜是一个可用的。
身体越是虚弱,人反而越在乎起那些飘渺不定的“情义”来。
这世间,有情有义的,实在是少数。
自此之后,姜瑾瑜就越发地受起重用来。
不管是不是召见中书省的人,皇帝都喜欢叫她随侍。
所以姜瑾瑜就“被动”地听了很多六部情况,甚至还有战况。
自从接了密旨之后,皇帝对柳朔竟然疏远了不少,姜瑾瑜反而替代他成了皇帝身边最得圣恩的臣子。
外面闲言渐起,李尚书甚至直接当面挑拨二人关系。
吓得姜瑾瑜亲自登门,郑重地向柳朔解释。
好在柳朔淡然地给她解了惑。
“陛下既然已经选定我作未来储君的辅臣,那么现在适当的冷落便是一种策略。”
“为了让落到我身上的目光少一些。”
“只要老师不要误解我就行。”
姜瑾瑜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吐槽。
“总觉得现在陛下是越来越难伺候了,每天揣测他心思揣测的头疼。”
柳朔把厨房新做出来的糕点往她面前推了推。
“天子宠臣哪是那么好做的,老夫也是从你这时候过来的。”
“挺过去,立住了,你才能走到旁人难以企及的地位。”
“学生受教了。”
姜瑾瑜恭恭敬敬地对着柳朔行了个礼,然后就开始对着面前的点心使劲。
“不过陛下最近竟然经常召见李尚书,那老匹夫,说不上想着怎么坑我呢!”
提及此,柳朔的脸色也起了几分忧虑。
“若是之前的陛下,我可以很肯定他心里有数,可现在……”
人本来就是趋利避害,喜欢听好听话的。
之前的皇帝有宏图大志,精神强大,现在却是连一个健康的身躯都没有了。
京中看似风平浪静,但局势却一直让姜瑾瑜紧绷着一根弦。
萧洵不在京中,萧璇已逝,她现在也只能同老师吐一吐苦水。
即便事情和问题没有解决,但至少每次从国公府出去之后,她的内心都能归于平静。
若实在要找出一些值得高兴的,那就是白蒲柳在茶楼过得还不错。
担心着担心着,几个月过去,姜瑾瑜已经淡然了不少。
只是在听到战场消息的时候,会格外注意。
“听闻少爷休沐,我特意带小白来拜见您。”
一日,茶楼的蔡掌柜亲自带着账本和白蒲柳一起来姜府。
“您的要求,小白已经都能做到了,甚至于,我觉得她在经营上真的很有天赋。”
“这段时间推出的同色系茶具,根据不同茶的口味配备的茶点,都得到了不少客人的好评。”
“这次她又有一个新点子,说可以为每种茶都做一个文联。”
“若有雅兴的客人能在一盏茶的功夫里对出下联,便可免了茶水钱。”
“每一位客人留下的下联都会被留档,到时候不同的客人之间也可自发切磋。”
“这消息一放出去,京中不少才子都很有兴趣呢!”
“焚香品茗,与美联诗,确实是美事。”
姜瑾瑜莞尔,又听白蒲柳报告了一下账本的情况,自己简单地翻了一下。
时至今日,茶楼重的已经不只是盈利,而是客流量,还有他们口中的各类消息。
具体怎么经营姜瑾瑜不操心,而是叮嘱了一番这件事,特意强调要多留意白江口和倭国之战的消息。
再一个就是李尚书和他一派的动向。
以她现在所处的地位,自然是知道得越多越能掌握先机。
在茶楼的这段时日,给了白蒲柳难得的安定日子,还有很多信心,身上那种孤注一掷的拼感少了很多。
姜瑾瑜很满意。
这边人走了,另一边郑书铭忽然登了门。
自从李文柏离京之后,姜瑾瑜便同他来往的多了一些。
“知道姜兄惦记着,所以我一得到消息就过来找你了。”
“昨日慎郡王于海上彻底把倭国击退,从白江口一直打到了他们的老巢。”
“真的!”姜瑾瑜喜形于色,“那大军岂不是很快就能回来了?”
郑书铭一时没有接这说话。
姜瑾瑜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并无一丝喜色,心漏跳了一下。
“可是……有什么不妥?”
“回程的时候,郡王殿下所在的船被火药偷袭,沉了。”
郑书铭沉声道。
“什么?”姜瑾瑜下意识地出声。
她努力控制着从心底蔓延起来的恐慌,故作镇定地说道。
“既已经是昨日的事,那当地驻兵肯定已经进行打捞寻找了。”
“如果有结果,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传回来。”
但这话也只能拿来安慰安慰自己,白井口距京城,八百里加急也需要三天。
也就是说,萧洵的船已经不知道沉了多久了……
她苍白的脸色暴露了内心所想,郑书铭有些担心地开口提醒。
“姜兄,陛下应该很快就会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