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老奴对不起你啊！”
崔嬷嬷忽然声音高亢地爆发出一句。
就在姜瑾瑜皱着眉看过去的时候。
她忽然一头撞向了萧璇的棺木。
“老奴这就来陪您！”
触目惊心的血迹，姜瑾瑜忍不住闭了闭眼。
“厚葬。”她缓缓吐出一句。
侍人把上前把忠仆的遗体抬走，下一秒，耳边就响起大监的声音。
“陛下驾到！”
姜瑾瑜木着脸转身，对着皇帝的方向下跪。
“微臣参见陛下。”
“先不管这些虚礼了，姜爱卿，到底是怎么回事，雅清她怎么可能……”
看到灵堂和棺木，皇帝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快走几步到了半开的棺前，看着萧璇静静地躺在里面，怎么都觉得不真实。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阴沉着脸看过来，忍不住咳嗽起来。
“崔嬷嬷送信过来的时候，殿下已经走了。”
姜瑾瑜答道。
“那崔嬷嬷人呢？”皇帝急了。
“就在陛下到之前，她刚刚撞棺身亡，追随殿下而去了。”
姜瑾瑜语气颓然。
“那也不能让雅清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原因呢！”
这种时候，皇帝早已摒弃了自己的风度威严，他只是一个失去了妹妹的哥哥。
姜瑾瑜看着他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也是头一次用冰冷的语气与皇帝说话。
“是毒药。”
“谁这么大胆，竟然敢给长公主毒药！”
皇帝重重地锤了一下棺木。
姜瑾瑜冷了脸，就差没上前去把人拽回来了。
但说出口的话也再客气不起来了。
“陛下，殿下之所以主动求死，就是因为您啊！”
“现在既然已经去了，您就不要再搅扰她了！”
皇帝瞬间暴怒：“姜满堂，你可知道你都在说些什么？”
姜瑾瑜深吸一口气：“臣当然知道这话大逆不道，可臣还是要说出来！”
“殿下不能白死！”
她一步一步地走得近了些。
“陛下是不是想知道是谁给的她毒药，其实，就是您啊！”
“你放肆！胡说！”
情绪太过激动，身体又本就虚弱，皇帝几乎要靠扶着棺木才能站稳。
见他如此，姜瑾瑜生了几分恻隐。
她收敛了情绪，恭敬地跪下。
“殿下所用之毒，正是当日陛下在行云身上所用。”
“只不过，殿下服下的量，是行云的几十倍，所以才会这么快就……”
“至于这药是如何得来的……”
她叹了一口气。
“一直到周清慎死了，陛下是不是都不知道，您从太医院得到的药，是谁制得？”
见皇帝的脸白得更厉害了，她对着他磕了一个头。
“殿下查到御医院的时候，就发现这个药了，自己偷偷地藏了起来。”
“直到单淑宜死了，帮臣报完了仇，她才自己偷偷服了药。”
“所以陛下，殿下确实因你而死，臣说的是事实。”
这一切，萧璇都在信中为她解了惑。
她便一五一十地告知了皇帝。
总不能长公主都付出了性命，皇帝还丝毫不知，自己在妹妹的心上留下了多么大的伤害吧？
全都说完之后，她额头抵在地上不起，等着皇帝降罪。
“行云，又是行云。”皇帝虚弱地笑了几声，“他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说完这句话，皇帝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姜瑾瑜跪得双腿几乎失去知觉，才听到他缓缓开口。
“起来吧，姜爱卿。”
“一个行云已经让她决绝地离朕而去。”
“若是再对你不好，她恐怕要入梦来骂朕了。”
皇帝的笑容苦得很。
姜瑾瑜谢了恩，被人扶着才站了起来。
她看向萧璇的棺木，泪水模糊了眼眶。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长公主还在保护她。
皇帝是不可能承认自己有错的，但他却不敢再上前去看萧璇的脸了。
然后开始跟姜瑾瑜没话找话。
“姜爱卿，朕觉得雅清也挺喜欢你的，她真的挺护着你的。”
“你可真是厉害，总能得到大家的喜欢。”
姜瑾瑜恭敬道。
“喜欢哪有对陛下的敬重分量大。”
中毒之后的皇帝，总给她一种捉摸不定之感。
她现在要比之前说话还要小心。
这种客气话，皇帝还是能听出来的。
他自嘲地笑笑。
“敬重吗……”又还剩下多少？
“她之前，明明是最包容我的。”
“朕没有妹妹了。”
离开之前，皇帝到底是落了泪。
萧璇被葬入皇陵，对外只称身染恶疾突然暴毙。
民间百姓感慨几句红颜薄命，无人在意真相和她心中所想。
无论是她的身份，还是皇帝，都不会允许她同行云合葬在皇寺后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