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权永远掌握在兵强马壮者手中,有柴进明里暗里不遗余力的支持,张令徽扯虎皮拉大旗,在辽阳城内可谓混得风生水起,较之先前张家全盛时期亦不遑多让。
很快各地名匠齐聚辽阳,城中到处都是金属碰撞的声音,如同战鼓催征,不绝于耳。
各家族面临梁山兵锋胁迫,再顾不得勾心斗角,纷纷拿出压箱底的技艺,并亲自监督工期、检查质量,不敢有丝毫懈怠。
柴进见计策顺利进行,便派段景住前去联络闻焕章,并送上刚刚出炉的重甲三副以示诚意,顺便试探一下金国还有无结盟的打算。
另一边完颜宗雄撤退途中严令两旗兵丁不许向任何人谈论辽阳之战,若有人泄漏军情影响到了军心,其全家将被贬为奴隶。有此周全准备,正白旗、正蓝旗终以得胜之师的姿态撤回了黄龙府。
表面上大金依然如日中天,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各旗留守人员纷纷杀羊宰牛恭贺完颜宗雄、完颜银术可。完颜宗雄虽然受之有愧,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做戏做全套,欣然纳下。
待庆贺完毕,人群散去,完颜宗雄备好快马,准备亲自去寻完颜旻请罪。交代完颜银术可代管正白旗,并驻守黄龙府,重点布防南面,以免宋军来犯。
一切安排妥当后,完颜宗雄正要离去之际,闻焕章突然前来拜访。
由于先前几次大胜,金帝完颜旻都曾问计闻焕章,倚其为心腹。且闻焕章为稳定后方,整顿粮草军械出力甚多,因此八旗上下无论心服与否,表面上都会给这个汉人几分薄面。
完颜宗雄自然也不例外,亲自迎了闻焕章,并客气问了来意。
闻焕章也知道金人都是什么习性,直接开门见山,将辽东半岛出现的宋人身份道出,并将段景住带来的重甲呈上,同时言明柴进想要继续与大金合作的意图。
完颜宗雄也曾从完颜宗翰口中知晓柴进的身份,女真立国前还多亏了此人来往通商,交易部落急缺的盐粮兵甲,助他们度过被辽国严苛制裁的艰苦岁月。
了解事情经过,未做多虑,完颜宗雄率先发难:“既是故交盟友,在辽东为何要与我为敌?”
闻焕章犹豫片刻,面露难色:“实不相瞒,在下与那边早已断了联系,甚至都不知有这般多的精锐兵马。”
完颜宗雄冷笑道:“先生是不知,还是心怀故主,知而不言?”
闻焕章面色更苦,坦言道:“某非心腹,又是落难新进之人,否则怎会被派到此地。”
此话一出,完颜宗雄倒是多了几分理解,未再生疑,随口问了句:“依先生之见,这位汉人豪杰此举有何深意?”
闻焕章微微一笑,指了指地上摆放的重甲,答道:“无他,炫耀武力,确保可以与大金继续公平交易。”
完颜宗雄闻言,用腰间佩刀用力劈砍摆放的重甲,连续几刀,见铠甲表面只留下浅浅的划痕,不禁赞道:“若八旗子弟都能装备此甲,简直如虎添翼。”
言罢,完颜宗雄仿佛看到大金重甲铁骑纵横天下的一幕,迫不及待追问:“似这等重甲还有多少?”
闻焕章亦实话实说:“据说仅此三副,想必要待价而沽。”
完颜宗雄从满心欢喜中清醒过来后,又陷入无尽的忧虑之中。毕竟辽东那伙强人的战力他是亲眼目睹过的,如今又拿出这等重甲,明面上的实力已让人无法忽视,鬼知道暗里还藏了什么杀手锏。无论怎么想,这都是大金日后的劲敌。
转瞬之间,完颜宗雄、闻焕章皆神色各异、思虑万千。最终达成一致,决定同去面见完颜旻,交由圣裁。
二人虽各有隐瞒,但身处同一阵营,一路倒也相安无事。
彼时,耶律章奴正在大辽上京大肆渲染护步答冈战败之由,使文武百官对耶律延禧失去信心,耶律章奴想借机废掉耶律延禧,迎立魏王耶律淳当皇帝。
然而耶律淳有自知之明,大辽日薄西山,且又刚损失了大部分主力,军心民心尽失,耶律淳既不愿也不敢接这烂摊子。
耶律章奴见魏王烂泥扶不上墙,干脆率亲信旧部抢掠上京,尽取府库粮草财货,逃往耶律氏世居之地祖州,祷告太庙,传檄四方,准备另起炉灶单干。
耶律延禧率残部回到上京,彻底丧失了战略主动权。加之完颜宗望、完颜宗弼穷追不舍,节节进逼,辽军几无还手之力。耶律延禧无奈之下,生出求和之意,期望能虚与委蛇一番,好争取重整旗鼓的时间。
完颜宗望、完颜宗弼虽兵寇上京,但一路亦是谨小慎微。毕竟兵少,连战连捷过于顺利,好比小儿持金过闹市,底气不足。这也是大金立国时间太短,根基浅薄,赢得又过于轻松。普通兵丁或许感知不到这些,类似完颜宗望、完颜宗弼这些旗主确是如脚踩云间,如梦似幻。
面临耶律延禧的使者,完颜宗望、完颜宗弼自知事大,不敢做主,命人带使者前往完颜旻帐下等候指示。
耶律延禧的使者几乎与完颜宗雄、闻焕章前后脚抵达。
相较于辽东半岛,完颜旻显然更关注耶律延禧那边的动向,因此先接见了西路大军派来的传信兵及辽国使者。
在得知完颜宗望、完颜宗弼一路横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