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刚欲继续训斥,却突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地跑来,声音中带着焦急:“少爷,老爷请您立刻去前院书房一趟。”
闻言,大夫人神色一滞,从丫头紧张的语气中,她隐约感到事情不妙,大老爷怕是动了真怒。
她愣愣地盯着儿子,心中暗自揣测他这次又如何触怒了父亲。
然而,宋衍熠似乎并不在意即将到来的风暴,他轻轻抬脚,步伐从容地往外走去。
大夫人心中忐忑,连忙紧随其后。
前院书房内,静谧之中带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老爷,大少爷来了。”
小丫头轻声通报,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随着房门推开,一只茶杯犹如疾风骤雨般向宋衍熠掷来,他身形一侧,轻松避过,那茶杯在地面破碎,发出清脆的响声。
大老爷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双眼圆瞪,仿佛要喷出火来:“逆子!给我跪下!”
大夫人望向满地的碎片,心中惊惧交加,急忙上前劝解:“老爷这是怎么了?羡儿年岁尚小,若有不当之处,问清楚即可,何必一见面就……”
“你问问他自己做的好事!”
大老爷怒吼打断了大夫人,声音中充满了震怒,“与宣王勾结,设计阴谋,诬陷晋王意图不轨,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儿子?”
大夫人脸上表情瞬间凝固,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宋衍熠,心中疑惑丛生,她的儿子,那个正直聪明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宋衍熠面容依旧平静,语调冷静而清晰:“父亲之所以如此动怒,是因为晋王被控图谋不轨而遭囚禁,还是担忧晋王一旦失势,波及自身?”
大老爷面色陡变,眼中闪过一抹惊愕:“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大夫人则在一旁焦急呵斥:“羡儿,怎能如此对父亲说话?还不快跪下认错!”
而宋衍熠却像是磐石一般稳固,未有丝毫动摇:“如今我受皇命调查晋王案,今日搜查晋王府时,无意间发现了一些父亲与晋王府私下往来的密信。父亲,看来您与晋王府的联系早已非同一般。若晋王真的被判有罪,身为副相的父亲与叛逆者交往密切,这样的罪名,父亲能承担得起吗?”
大老爷气得面红耳赤,全身颤抖:“逆子!你这个逆子!你想把我这个老爹也送上断头台吗?你忘了,你也是谢家人,我的亲生骨肉,谢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家族若倾,我们谁都逃不过!”
宋衍熠的眼神冰冷,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父亲为谢家声誉考量,我自叹不如。”
“你!”
大老爷睁大了眼,似乎无法相信这话出自自己最为倚重的儿子之口。
“晋王已是强弩之末,父亲应当早日抽身。至于那两封密信,我可以当作从未见过。”
宋衍熠的话语中,藏着不容忽视的威胁。
大老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想和我讲条件?”
“是的,我有两个请求,望父亲能够答应。”
宋衍熠虽然口中说着请求,却连腰板都没弯一下,姿态傲然。
“说来听听。”
大老爷咬牙切齿,显然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首先,我希望父亲不再干涉我在朝堂上的决策,无论是支持宣王还是他人,请父亲都不要插手。”
大老爷牙关紧咬,心中暗自盘算,晋王大势已去,不抱紧宣王这条大腿,又能如何?
这小子竟还在说这些废话!
“还有呢?”
大老爷的语气中透露着不耐烦。
宋衍熠微微垂下眼帘,双手抱拳,轻声却坚定地道:“我想成亲了。”
此言一出,大老爷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的私事何须他来点头?
而大夫人则猛然抬起眼帘,目光紧紧锁定在宋衍熠身上,心中隐约有了些预感:“你想娶谁过门?”
宋衍熠抬头,眼神中锋芒毕露,充满了自信:“许崔缊蓉。”
大夫人脸上的肌肉似乎一瞬间冻结,眼睛瞪得老大,满是不可置信。
大老爷思忖片刻,终于想起了那个名字:“是那位曾经暂住府中的孤女?她不是……
已经去世了吗?!”
“正是她。”
宋衍熠的回答,简洁而坚定。
自许崔缊蓉“逝世”后,宋衍熠曾以病修养月余,更将她的棺柩置于自己院中,设灵守丧,此事曾让大老爷差点气得昏厥。
而今,他这番举动背后的深意,似乎远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那是一个风雨欲来的日子,整个府邸笼罩在一层压抑的阴云之下。
大夫人,这位平日里端庄持重的妇人,以一种罕见的温和却坚决的口吻,试图平息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
她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却难以完全消融大老爷心中的严冬,他只是勉强挤出一丝无奈的笑容,眼中却难掩愤怒的火花,仿佛是在对这世间的不公做着无声的控诉。
谁能预料,那个曾被视为过眼烟云的女子,竟如破茧而出的蝶,再度翩跹至他们面前,不仅未被时间风化成沙,反而携带着更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