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坚决,仿佛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
崔缊蓉默默点头表示赞同,亲自送父亲至马车旁,准备目送他前往朝廷。
就在她即将转身的瞬间,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赵娴儿,从另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上翩翩而至。
赵娴儿眉宇间凝结着重重忧虑,脚下的步伐加快了几分,直奔至崔缊蓉身边,轻声细语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庆幸:“真是未曾料想,甫一踏入这繁华深宫,便有幸遇见了崔姐姐,如此一来,倒是免去了繁琐的通报礼节,为我们的相见平添了几分机缘巧合。”
崔缊蓉立于廊下,晨光斑驳,映照其上。
面对赵娴儿看似家常却又明显有所图谋的寒暄,她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心中虽略有不悦,面上却不显。
“赵妹妹心中若有话,不妨直言,不必绕弯。”
崔缊蓉的声音冷冽中带着一丝威严。
闻言,赵娴儿的笑容略微僵硬,但很快便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婉,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殿下身体抱恙,病势沉重,我心中忧虑,想着能与崔姐姐一同入宫,探视于他。楚熠哥哥现下不仅卧床不起,更有咳血之症,昨晚御医陪侍左右,彻夜未眠,却依然未见好转。崔姐姐医术高明,或能从中窥见一二,为殿下分忧。”
崔缊蓉注视着赵娴儿那焦虑不已的模样,心下虽有不屑,面上却不动声色,心中却冷笑连连,对于赵娴儿这番心思,她早已了然于胸。
若轻易应允,只怕到头来不过成就了赵娴儿的一番好戏,自己反而成了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赵妹妹关怀殿下,原是情理之中,但既然连御医亦束手无策,我区区一介女流,又能有何作为?加之殿下方患此奇症,宫内必然戒备森严,人心惶惶,此时贸然前往,恐非明智之举。”崔缊蓉言辞恳切,眉眼间尽是无奈之情。
正当她欲转身离去之际,却被赵娴儿再次拦下。
赵娴儿的手轻轻伸出,意图挽留,却只触及空气,徒留尴尬地悬在半空中。
崔缊蓉的眼神清冷,直刺赵娴儿的心扉:“赵姑娘,尚有何事?”
赵娴儿心下暗自计较,脸上依旧堆砌着温婉的笑靥:“崔姐姐言之有理,也许我们入宫确实无法为殿下解决实际难题,但至少能表达我们的心意,尤其是对于楚熠哥哥而言。当然,若崔姐姐不愿与我同行,我也能理解。毕竟崔姐姐与楚熠哥哥的婚约众人皆知,而我与楚熠哥哥自幼相伴,这份着急,也只是出于对朋友的担心罢了,希望崔姐姐莫要误会。”
言毕,她目光流转,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而崔缊蓉只是唇角微扬,那抹笑意味深长,让赵娴儿心头不由一紧,勉强维持的笑颜中掺杂了几分不确定:“崔姐姐为何这样看着我?”
“赵姑娘想多了,你的顾虑也有几分道理,是我先前思虑不周。既然如此,一同前往倒也避免了他人非议。”
崔缊蓉语调恢复了往常的平和。
于是,二人随即登上了驶向皇城的马车,随着车轮辘辘作响,不久便至宫门。
宫内景象却是异常,太监引领她们匆匆赶往东宫,沿途宫人行色匆匆,一片忙乱。
赵娴儿的眉头紧锁:“崔姐姐,这来往宫人的匆忙身影,莫非是楚熠哥哥的病情恶化了?这宫中的每一处急促,都让我心慌意乱。”
“太子殿下福泽深沉,命星璀璨,区疾患怎奈何得了他。”
崔缊蓉语调清冷,言辞间却无半点温度。
她心里清楚,那宋衍熠所中之毒乃是由她无意调配出的绝世奇毒——万劫散,中毒者会在痛不欲生中步入黄泉,而解此毒的钥匙,世上唯有她一人掌握。
让她精心策划的这一场朝堂风云令他颜面扫地,眼下这短暂的苦楚,已是她大发慈悲的宽恕!
迈进东宫门槛,崔缊蓉迅速收敛心神,未等脚步稳,皇后急切而又带着责难的声音已先声夺人。
“身为皇家御医,竟连衍熠的病症也束手无策,朕养你们何用!若是衍熠稍有不测,尔等皆要陪他共赴黄泉!”
此刻,太监尖细而响亮的声音划破紧张的空气:“崔家大姑娘、赵家大姑娘驾到!”
闻此,皇后面露微蹙,但在见到两名女子步入殿内,脸上即刻换上了温柔:“衍熠得知二位的探访定会心中欢喜,只是……唉,他现在这个样子……”
皇后面容满载忧虑,连连叹息,引领着二人缓缓走向宋衍熠静卧的床榻。
榻上,宋衍熠双眼紧闭,面色如苍白的宣纸,仅凭胸口细微的起伏方能证明他还存于人世间。
皇后心疼地以手中的绢帕轻轻拭去他额头那层冰冷的汗水,言语中满是无助:“御医们均无良策,何时衍熠才能苏醒,实在是令人揪心……”
赵娴儿迅速向崔缊蓉投去一瞥,随即敏捷接话,意图化解皇后的焦虑:“皇后娘娘勿忧,崔姐姐精通医理,其医术之精湛远胜于那些名声在外的名医。”
“恳请崔姐姐为楚熠哥哥诊察一二,或许便能迎来转机。”
皇后闻言,眸中光芒乍现,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