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德沃这个姓氏在欧洲的影响力有多强大呢?
时至今日,伊雯对此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概念。
天空阴云密布,似是承载不住滂沱的雨水,风声也如同残旧的手风琴那般低哑着拉出嘶嘶的刺耳声响,塞纳河畔,她垂眸望向那如同层层叠叠的蚂蚁般环绕密集的人群,难以想象这是巫师界该有的人口数量。
无数个人,无数道灵魂的颜色拥簇在了一起,混杂成了斑斓的色谱。
伊雯静静等待着什么,她扬起头来,蓝色眼眸里也染上了与云相同的色彩,暮雨连绵。
顷刻,钟声响起,她举起了魔杖。
“现在。”她说,“凡是忠诚赤心者,抽出你们的魔杖,随我念出如下誓言。”
她的魔杖尖端在闪烁着细细的红光,如同一根金属的丝线,许多不明所以同她一起抽出魔杖的人,看到这个都脸色发生了变化。
这是——牢不可破咒!
她疯了吗,要用牢不可破的誓言来检验追随者的忠诚?她不怕遭到反噬吗?
人群一时骚动起来,但很快又被一股强大的魔力镇压回去,面色发白的巫师有的抽出了魔杖,双目紧紧盯着伊雯的面孔,有的缩下了脑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并趁着无人在意自己的空隙悄悄离开……
伊雯没有阻止他们。
她的面色也没有因这些人而发生变化,她将这些人的神情一一收尽眼底,不论是狂热的、恐惧的、退缩的……还是那些以魔咒遮盖了本来面目,几乎再也藏不住眼神憎恨的。
她的嗓音平缓地如同一道提前设定好的公式:“我承诺,我将永远追随格林德沃的理想。”
她手中魔杖的光晕愈发明亮。
台下的声音由小变大,逐渐汇聚而来——
“我承诺,我永远追随格林德沃的理想。”
“我将投入毕生的鲜血,绝对的忠诚。”
这一回,台下众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但还是有人坚持着与她说出同样的话。
伊雯敛眸,将魔杖再高举几分,让众人清晰看到缠绕于她手中的那金属般光芒的魔咒丝线,这是牢不可破咒即将缔结的前兆。
“我将与格林德沃——生死与共。”
“我……”
比最后一道誓言来得更快的,是咆哮着掀起滔天烈风,在极度的高温下厉火将空气也微微扭曲,尚未烧着她的发丝,扑面而来的高热闷住了人的口鼻,使人再难以汲取氧气。
台下,有谁在狂怒之中挥舞魔杖,憎恨的目光仿佛要将伊雯千刀万剐,他一把掀开遮掩自己的黑袍,周围的巫师作鸟兽散,只听他嘶吼着自己的恨意:
“滚!!格林德沃——你们这群畜生!害死了我的妻子,杀了我才不足一个月大的儿子……老子要你们这些畜生偿命!”
强烈的情绪犹如烈火烹油,那厉火膨胀到快要覆盖整片广场,他们身后的不远处就是清澈温柔的塞纳河,水雾不间断地自上蒸发,而厉火还在扩大。
一个人绝对难以支撑如此强大的魔力消耗。
在台下的巫师飞速散开,将藏在人群中、心有不轨的黑袍人显露出来后,伊雯很快就发现了几个同样在为这道魔咒输出魔力、同仇敌忾向她发起攻击的巫师。
这些人无一例外,脸上都布满了仇恨。
恨意浇灌滋长的厉火有如生命,抽长、膨胀,溅出的火星顷刻间焚毁了一片草地,凡是朝这边望去的,瞳孔都要被染成相同的颜色。
“小姐!”与她同来的几个圣徒聚拢在她身侧,额头布满汗水,“我们快转移到别处——”
“特里奇,别紧张。”伊雯静静地注视着那朝她张开獠牙的厉火,“捋平你们的舌头,拿出你们的魔杖,调和魔力至手腕与大拇指的三分之一处,拉丁文还熟练吗?尾音要像我这样转高……”
“aasar(水幕奔涌)!”
厉火撞上了柔如棉絮的一片天降之水,地狱之火被天堂之水浇散出朦胧白雾,缕缕水烟气缠绕在无色水幕之后的少女身旁,她魔杖侧斜,又迎上第二波狠厉的魔咒。
寒冰冻住了她召出的水流,立刻为敌人所用,那些在空气中飘散的水雾瞬间凝结成一根根冰针,随着下一道驱逐咒炸开,产生的推力让那些冰针以子弹的速度冲她要害射来。
冰针离她太近,攻势的转进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repellgspell——”
“火焰熊熊!”
比先前声势更加壮阔的烈火出现了。
这场烈火没有覆盖黑魔法的波动,但却远比之前的厉火更加可怕。
她如臂指使操控烈焰,冰针扑向烈火的墙壁,云烟般瓦解,她却将这魔力的余烬调散过来,四两拨千斤似的凝练在自己的魔杖上空,以更快的速度为下一道咒语蓄力。
伊雯咬着第一个“fu”的发音,随即拉长音调骤然下降至“o”,最后以一个轻柔的、如雨点般细微的摩擦音“s”作为结尾。
“云雾缭绕。”
烟雾藏在烈火的墙后,敌人见状高呼道:“是烟雾咒!他们在争取时间逃跑,不要管火焰,快去抓住他们——”
他的同伴们早